晚上九点半。
    黑夜下，杨子桥下的江水滔滔不绝，发出哗哗哗的声响。
    夜风呼啸，桥边荒原上的篝火为众人驱散着夜色的寒意，不时的说笑声从篝火处传来，然后又被夜风送到了荒野的杂草丛间。
    一棵异常普通的大树旁，一个穿着单衣的男人定定的负手站着，一言不发到看着大树上像脸一样的纹路。
    河童身后的荒草丛中传来一片脚踩荒草的簌簌声响。
    黄牙、小石头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大树边负手站着的河童。
    小石子手中甩着一把匕首，嘴上叼着一根芒草，神情百无聊赖，用鼻孔看着河童：
    “河童，老子顶着这么冷的夜被你叫出来，你要是不能让你大当家满意，老子一定把你阉了。”
    半小时前，河童给黄牙打了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而他本人，则是极为警惕的盯着这棵大树，对树干上脸谱所说的话一句都没有理会。
    “小友，这是主事的来了？”
    树干上那张不太明显脸谱在河童等待的这段时间，越发像人，但乌鸦叫到嗓音依然没改变，黄牙和小石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这张树上的脸谱吸引了注意力。
    两人看到脸谱的刹那一脸的讶异。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谱？
    像极了古代戏台上，唱戏的艺人们戴在脸上的面具。
    只不过，这张面具镶嵌在了树上，让人感觉很违和。
    不是说树和面具镶嵌在一起违和，而是仅仅是这张面具镶嵌在这棵极为普通的树上很违和。
    说的简单点，就像是一般小说中所写的，灵魂夺舍，一个修士夺舍了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导致的违和。
    眼前的这棵树，给他们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
    小石子好似一下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迫不及待的想要跑上去扒拉这张树上的纹路面具脸谱。
    但他刚跑两步，就差点被脚下的东西扳倒，原来是踩到了落叶锁遮挡住的死人。
    “呀，用死人作肥料，果然是邪门东西，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小石子一个健步上到前去，用手指在树干脸谱的纹路上好玩的点了点，不过瘾后又用匕首在上面划。
    “听河童说你从天上那地方来？”
    大树的树枝害怕得摇晃个不停：“小友、小友，有什么事情好说，不要拿这冰凉凉的玩意在我脸上划。”
    “小石子！”
    黄牙话音冰冷，小石子老老实实的退下来。
    “说说你的来历，特别是你指的天上那东西。”
    天空中的那些幻影即便是觉醒者都不敢多看，但那张脸谱 ，黄牙有注意到，时不时会看向天空，脸上时而露出惊恐、时而露出怀念、有时又面无表情。
    很不正常。
    或者说 这棵貌似有灵魂的大树，本身就不正常。
    “天上就是天上，天上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
    树干脸谱拖着乌鸦嗓音，像是在思索，木头眼珠子上翻着，直溜溜的望着天空。
    “……”
    等了半天，它也没有再继续开口，一直维持着这副姿势，久久不动。
    “河童，把这棵树砍了。”黄牙语气冰冷。
    树干脸谱终于有了反应，吓得上下牙齿颤颤的嗑在一起，“小友、小友有话好说，让我想想，我好像睡了好久，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再让我好好想想。”
    “你要准备想多久？”小石子眨了眨眼，在看热闹。
    在几人危险的目光下，树干脸谱眼珠再次转动，望向天上到血月，有些不确定的道：“要等、要等月亮的每一寸都变成深红，那个时候……才能想起来一些东西。”
    黄牙、河童两人对视了一眼，树干脸谱虽然说法很含糊，但两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诡异黑气二次完全质变的委婉说法。
    几天无法判断这脸谱树干说的是真是假，但显然，两人是不可能真等到那个时候的，即便这个时间已经只剩下二十分钟。
    真等到那个时候，这树精再变异，到时候是他们拿捏它，还是它拿捏他们，这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黄牙对树干脸谱的回答很不满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就下去陪他们吧。”
    抬脚踩了踩落叶下被掩盖的尸体，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有、有了，小友不要杀我，我能给你们好处！”
    “什么好处？”小石子眼睛一亮。
    大树突然一阵抖动，从一阵普通的落叶中，忽然落下来一枚发出温润如玉的叶子。
    这枚如玉般的落叶在夜色下发出晶莹的光亮，缓缓飘落，落在黄牙的身前。
    “这是什么？”
    又是神秘力量！黄牙双手微微颤抖，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
    他太渴望这样的力量了，太渴望了！
    谁能明白他一身为一个普通人管理偌大黑龙帮所带来的庞大压力？
    没有人会明白的，没有人会明白他的小心翼翼！
    接下来，树干脸谱的话好似有种让黄牙着魔的力量，像一个恶魔一样的清楚他想要什么。
    “小友，如你所愿，这是你心中最渴求的东西，我脑海中为数不多记得的修炼功法《老君丹意观想法》。拿起它吧，没人比我更知道你心中对它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