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脸疑惑的接过绵布，端详了一会儿，就抓在手中搓动玩弄，方指燕看不过去了，上前抢回绵布，先是帮她擦干净脸蛋嘴角，又帮她把手上的油腻擦去。
    把绵布丢给女人玩耍，方指燕回去割牛肉，却发现远处蹦蹦跳跳的跑来一只大白兔，正是那天在常青乐园外的遇见过的伙计。让他惊讶的不是面前的大白兔比上次大了一圈，也不是大白兔嘴里叼着的云豹，而是这只大白兔来得非常之快。
    他看见这只大白兔的时候它还是刚才对面的山岭中间蹦起来，当时还以为隔得太远看错了，那知才眨几下眼的功夫，这只大白兔就从对面山岭中间蹦到山沟又跳到这山岭上来了，它一蹦就是好几十米远近，而且速度极快，整个过程方指燕只看到一条白线几起几落就结束了。
    我去，现在的兔子都蹦得这么快的么？这只兔子长得真是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吹气大的，上次见它学是狼狗般大小，现在都和豹子差不多大了。
    大白兔到了跟前，眨眨两只大红眼，丢下嘴里叼着的云豹，耸动几下鼻子，就往牛腿扑了过来。
    方指燕脑子转得很快，当兔子丢下云豹的时候就从牛腿上割下了两三斤牛肉，所以即使牛腿被兔子抢去了也不心痛。
    “小白！”看到大白兔，女人欢叫着跑到它身边，小手在兔子身上抚弄着。
    大白兔蹲坐在地，抱着大牛腿大啃特啃，喀嚓喀嚓的，连骨头都没吐出一丁点儿，这只兔子是吃杂食的，荤腥不忌啊！
    方指燕吃着手里的牛肉，看看坐在旁边大快朵颐的大白兔，又看看被丢在地上的死云豹，背脊有些发凉，自己当初是不是也和这只云豹一样？难道是这只死兔子把我当食物叼回来的？要不是有这个女人在，我是不是已经进了这只兔子的肚子里，然后化作兔子排泄物了？
    大白兔吃得非常快，方指燕把手里的两、三斤牛肉吃完的时候，它也把抱在前爪里的差不多两百斤的牛腿啃得只剩个牛蹄了。我去，不是说兔子吃得多了容易涨死的么？这只兔子吃这么多，撑得住么？
    牛蹄很快也跟着一起进了大白兔的肚子里，大白兔吃完牛腿，眯着双眼，两只高大的耳朵扇动几下，显得十分惬意。
    女人拿起绵布，照着刚学来的样子帮它抹嘴，这让方指燕有些吃味，这只兔子是公的还是母的？好吧，这飞醋吃得有点没道理，但他还是想知道答案。
    心有所思，人就会做出相应的行为来，方指燕这心思一动，目光自然就看向了某处，这只大白兔这样蹲坐着，应该能一眼就看出来吧？
    可惜方指燕对兔子了解不够，这只大白兔浑身是毛，什么都遮住了，哪里看得出来？不过他这眼光一瞥，警觉的大白兔立刻就发现了，它拢起双腿趴回地上，毛发高耸，一双大大的红眼睛盯着方指燕看，眼里好像还有恼怒之意！一股强烈的气压连着怒气往四周扩散，威势惊人！连方指燕也感到了一丝丝危险，暗暗防备！
    我去，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吗？怎么这只兔子好像已经成精了？
    直到现在方指燕才知道，真要打起来，这只大白兔恐怕比这女人还要厉害几分，和自己也大概差不多，亏自己还想着捉它来养，真是不自量力啊。想当初这女人先是拦下姜紫灵，又抱着大白兔，恐怕为的不是要保护大白兔，而是不想让姜紫灵受到伤害吧？原来到现在为止，自己遇到的最强大的生物就是眼前这只大白兔！
    见到大白兔发怒，女人给它顺了几下毛发，又抱着它的脖子啊呼啊呼的叫着。
    大白兔的怒意慢慢平息下来，松下耸起的毛发，蹦回云豹那儿，叼起云豹来到方指燕面前放下，还用爪子向前推了几下。
    这只兔子真的成精了！这是要让我当厨子啊！方指燕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和上次在水厂遇到的水怪时不相上下。水怪的出现还是没法确定是无机物里长出意识体还是水中的微生物产生了变化，但那都是简单的意识，而这只兔子能和人做沟通，有意识和能交流不说是两码事，起码也是有着天壤之别！
    好吧，做厨子就做厨子吧，方指燕伸手去揪起云豹，想要动手开宰。别看才刚吃过一餐，这要烤个云豹花的时间可不少，得半天功夫，等云豹烤熟了肚子也该饿了。只不过这样搞法，两顿烧烤一天时间不就过去了？不行不行，要么两顿一起烤，要么这只兔子就得少吃点。
    方指燕还没动手，女人就过来拉拉他的衫袖，指指前面，只见大白兔蹦蹦跳跳的跑了起来，女人拉着方指燕跟过去，走了二、三十米远，就走到一个水池旁边，这个水池面积不大，约有五、六十平方，池水也甚是清洌，能看到池底的泥土石头，还有些水藻。
    又是一个水池，生成在这山林之中，景色还不错，用来泡浴的吗？不过怎么有臭味？方指燕暗自嘀咕。
    很快，兔子和女人就带着方指燕到了水池边的斜坡上，往下看去，只见斜坡下扔着一大堆恶臭之物，都是些动物皮毛内脏，无数的苍蝇围着这堆恶臭之物爬动、飞舞，那些内脏、皮毛上面以及周围满是一耸一耸的蛆虫，连久经考验的方指燕都看得有些皱眉。
    女人指指坡下，又指指水池，啊啊的叫了两声。
    “你是说这个水池是用来宰杀清洗动物的？不要的东西就扔这下面？”方指燕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女人听不懂他的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明白到和她再说她也听不懂，方指燕回头把云豹提了过来，丢在水池边上，开始宰杀。
    女人见方指燕明白了她的意思，欣喜地点头，在一边观看，那只大白兔也在旁边找了块干点的草地，趴在上面半眯着眼。方指燕已经知道这只大白兔就叫小白，不过这只小白可真够小的，都快比豹子大了。
    方指燕从港口集装箱弄来的东西都清光了，没有锅盆之类的东西，盛不了热水，没法烫皮毛，想给云豹拔毛就不太方便了，干脆就懒得弄这些有的没的。一刀捅喉放血，两刀去了豹头，然后开始剥去豹皮。硬生生把豹皮扒下来，甩到山坡下，然后把豹身按在水池里粗粗洗了一遍，提出来一刀破肚开膛。
    云豹的内脏洒了一地，小白一蹦过来，两只爪子在内脏里扒拉一会儿，扒出一颗绿豆大小的晶核，捧着递给一边的女人，然后把那堆内脏拔到坡下去了。女人接了晶核就着池水洗了一下，就把它扔到嘴里。
    方指燕瞧得眼皮直跳，这只兔子精，不是一般的懂事啊，不知道会不会像西游里的兔精一样？咳，想远了，还是干活吧。
    这水池也不知道水源从哪里来的，反正是活水，在出水处洗东西脏水很快就流了出去，能保持池水的清澈干净，很是不错。
    方指燕把去了内脏和皮的云豹白条在池水中洗得干干净净，提回到火堆上架好，又去捡干柴木，开始了时长五、六个小时的豹肉烧烤。和早上烧烤牛腿还有个不同之处，就是女人身边多了一只趴在地上的看他干活的大白兔。
    ……
    等把云豹烧好，天早已经黑透，两人一兔把香气诱人的云豹分了，方指燕和女人合分一条豹腿，其他的都归小白所有。
    吃鲜嫩多汁、香醇味丰的烤肉和吃生肉对味蕾的刺激是完全不同的，女人吃着烧烤，完全停不下来，等分肉的时候都在舔嘴巴，看得方指燕又是好笑又是怜惜。
    小白吃东西还是很快，它上下三唇张张合合的就像蠕动的粉碎机口，也不知它的大板牙是什么质地的，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响声不断，管它是肉是骨，东西塞进去就不见了，这直肠直肚的货，喉咙通着无底洞啊。
    以前还听白相义说起难民们上山挖野菜遭遇山中野兽袭击，死伤惨重，但自己到湘谷之后，也就刚带姜氏姐妹时遇见过一些北边岭脚下的动物，从来都没有听见什么野兽从山上下来伤人的事件，还一直在奇怪呢，想想山坡下的那堆兽皮，算是有些明了，想必是这附近的大型野兽不是跑了就是进了这小白的肚子吧？长了这么一头厉害的吃货，这山岭里的那些野兽自然是倒了血霉，存活艰难。
    吃过美味丰盛的晚餐，小白趴在地上打瞌睡，两眼眯一会儿张一张，如此反复，眼看就要睡着了，女人拍拍它的脑袋，把它拍醒了些，噜呼噜呼的叫了几声。
    这里显然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倒不是它身体受不了，而是怕睡熟之后有外敌来袭。小白晃晃大脑袋，弹弹耳朵，强打精神，蹦蹦跳跳的不知跳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