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错。”方指燕回想起当天受到袭击时的情形，道，“我当时很有可能受到了精神系的暗算，这个出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我以为的紫幽。而沈家顺和丁明辉的背叛和之后这么多人脱离公会，都说明了公会里有一部分人是早就抱有不轨之心的。当日将军岭那些人多数不是湘谷城里的人，湘谷城里没有那种武器。”
    “所以那次的袭击是公会之内的人和外面的人勾结的，而外面的人也和湘谷之外 的人勾结在一起，合力对付你。”纪池总结道。
    “这让我想起了前些日子白相义和我说的一件事来。”方指燕又是嘿嘿一笑，道，“省城花城对我发出了通缉令，现在看来，这发的可能不是通缉令而是格杀令啊。只是不知道在将军岭上的那伙人是南庆别的幸存者还是花城派来的？”
    “南庆没有这种武器，人是哪里的不知道，但武器肯定不是。”纪池道，“不过如果这件事真是是因为这花城的通缉令弄出来的话，那么白相义之前向你透露过信息，是不是可以认为白相义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之前是我大意轻敌了，白相义这个老狐狸，就算他向我透露消息，也未必就没有参与，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有这么多成员离开公会？那几个离会的逼营长是不是听从白相义的命令，现在还不好说。”方指燕沉吟片刻，问道，“纪池，你说我现在应该从哪里开始查？”
    “姜紫幽？不好，紫幽要是参与了，或许能查出点什么，要是没参与，那么从她那儿查不到什么东西，会浪费时间，如果说白相义参与的可能性更大的话，查他有更大的机会查到一些东西。”纪池想了想，答道。
    “不，不，纪池，你错了。”方指燕摇摇头，目光阴沉下来，道，“无论是紫幽和白相义，组织都更为稳定，无论参与与否，想要查出什么来都比较难，但那些新成立的组织就不一样了，起码人心不稳，特别是成立之后又有变故的，不但人心不稳，这当中的变故想查出原由也相对容易一些。”
    “你是说盘龙大队和火凤大队？”纪池目光一亮。
    “不错，盘龙大队的突然扩大，他手下的人未必就能很好掌握，而且刚刚成功扩编，就有原本的小队成员脱离队伍，这就很微妙了，要是查出点什么东西来，一定很有趣；火凤大队也是一样，退入内城两天又跑了出来，你说当中没有什么隐秘，我是不信的。”方指燕笑道。
    ……
    夜，湘谷南岭北面岭脚，罩头蒙脸的方指燕在树林草丛中察看着。
    养殖场周围新起了一排排的整齐的平房，都是靠着山脚起的，昨晚自己从山顶上往下看，被树木阻挡了视线，竟然没有发现这里的变化。
    数了一下，这新建的平房分成三排，紧紧靠着，约有一百多间，按火凤大队的人数算，平均要十几个人挤一间房，这住宿条件是相当的差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千六七百人去哪里找吃的？难道就一直靠宰这养殖场的老鼠来过日子？话说这五万只老鼠如果平均每只出肉三斤半的话，总共能出宰出十七点五万斤肉来，的确不少，不过她真的敢么？这是狩猎者公会的产业物资，她要是敢宰了，姜紫幽能放得过她？
    不过虽然白相义和姜紫幽多数不肯卖她粮食，但或许她能和内城里的一些人家进行交易也未可知，毕竟她的队伍里有十来个从内城出来的家族小姐，联系一下，弄到一些粮食也是有可能的。
    一百多间房屋里，有约三分之二已经没了烛火光，剩下的房间里点的烛火也不怎么亮，看来她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养殖养本来就起得很靠围田地的围墙，这一百来间房屋几乎是一半在原来的围墙外，都快起到山岭上了，不过她们把原来的围墙拆了一段，然后起的长方形围墙把这三排房屋围起来，两边再接上原来的围田地的围墙，围墙高度原来的围墙基本一至，也就两米高。
    这个区域的开门开在养殖场那边，门口有六个女战士守着，里面也有六个女战士在守夜，前后两边围墙内每边三个人。方指燕在高处能看得清楚明白，他借着树木草丛的掩藏身形，摸近围墙边上，扳上墙头，等两边的守卫头都掉过头时，翻过围墙，人在半空脚尖点墙，已经如鬼魅一般飘身进了两间房屋之间的小巷子里。
    从小巷子翻上房顶，由于房屋都比人高，后面又有小半层，所有的守卫都看不到房顶。不过方指燕还是很小心，即使他在山岭之中就看过了，并没有人在这十二月底的夜晚跑到这屋顶上看风景，但难保有人突然出来吹吹风。
    房顶上晾着一排排的各色长短内外衣服，在夜风中飘荡，方指燕从一个个房顶摸过去。这些房屋不是他夜探此地的目的地，他要去的是中间的那栋两层半高的小楼房，如无意外，柳栖梧就住在那里。
    终于到了小楼房旁边的房顶，方指燕探头看看，小楼房的一楼乌灯黑火的，二楼还有个房间亮着光。他腾身飘上二楼，摸到阁楼门口，轻轻一推，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方指燕不急，趴在房顶上，收敛气息，静静听着房内的动静。或许是因为工期太短，又或许是因为材料不足，这些房屋都建得比较粗糙，没有做什么隔音处理，方指燕即使是叭在房顶，也能把房内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可惜房内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一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后，方指燕才听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他留意到投出窗外的烛火也随之移动，脚步声下去一楼，停了几分钟，又回到二楼然后烛火就被人吹灭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响过后，房内就只剩下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也不知道房内之人在想些什么，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吸呼才变得悠长。方指燕摸近一个窗户，伸手按在窗边，运起灵力，透过边框，把窗框里的内扣顶起，打开玻璃窗，闪身进了房内，再轻轻关回窗。
    这是二楼的厅，一目了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得四面墙。厅后面的客房房间关着门，里面也没有人住，方指燕略过，再去就是楼梯口，过楼梯口就是刚才那人的住房，这就是尽头了。
    里同的人虽然睡着了，但以柳栖梧的修为，自己要是开门进去，多半会被发觉，方指燕只得顺着楼梯下了一楼。
    一楼的两个房间也是关着门的，里面也没住人，方指燕有些少失望，这近两个小时一无所得啊。
    转出一楼大厅，依然是空荡荡的，不过除了四面墙外，多了几样东西，一张四方桌，一个小香炉，一个相框，一个牌位。
    方指燕呆了呆，仔细一看，只见那相框中的照片是张柳木持的黑白照，那牌位上写着“先考柳公讳木持府君之灵位”，原来这个方指燕心中一直不待见的柳木持死了！
    以柳木持的年纪，若非横死，怕少说都还有上百年可活，怎么突然就死了？大概率是在内城里出事了！难怪柳栖梧才进内城两天就跑了出来！
    只是以柳栖梧的实力，内城还有谁是她的对手？须知狩猎者公会成员的战斗力是超过其他组织的普通成员战力的，那怕是女战士也比内城的守卫要强上几分，就算是白相义带着六千守卫者也未必打得过带了一千六百狩猎者公会女战士的柳栖梧。
    难道张朝济、郑本佥和崔易和他们归顺了白相义？如果是这样的话，柳栖梧和陈静娴就不是对手了。只是纪池说这三个人出了狩猎者公会之后，多时间在内城里，偶尔才会外出，连纪池也不是很了解他们的详细情况 。
    今晚再查也查不出再多的东西了，方指燕收起各种想法，小心翼翼的回到二楼大厅，拉开窗户出了小楼。
    从屋顶回到小巷子里，然后趁着守卫错开目光的时候，方指燕飞身出了火凤大队驻地，又回到岭中。
    湘谷城初建时，内城墙外是留有一片空地的，不知道张少贤是怎么说服白相义的，让他靠着内城墙外侧的角落围了一块地做驻地。
    来到内城墙附近，从岭中看去，只见城头一片漆黑，也没有巡逻，只有两个守卫缩在角落里睡觉。湘谷城从建好到现在，原本以为会出现的攻城袭击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早已经放松了警惕之心。
    内城墙下是盘龙大队的驻地，建得比火凤大队的驻地要好上一些，看样子是中间一栋办公楼，后面都是几层高的成员宿舍，最后是内外城墙夹角处围起的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是栋别墅式的住宅，大概就是张少贤的住处了。
    夜已深，整个驻地也没有多少灯火亮着，不过小院里还有人未睡。这个驻地的守卫比火凤大队的驻地守卫还不如，只留了几个人看驻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