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尊在周围警戒,其中一尊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沙多夫。
他发出“哗啦哗啦”的脚步声走近,似乎是为了确认生死,他突然踢了一脚躯干。
不,就在快要撞到身体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躺在地上的沙多夫的手抓住了步兵的脚踝。
但是,沙多夫的眼睛依然闭着,看来他并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在这种状态下,两人都僵住了,一动也不动,沙多夫的手先松开了,摔在了地上。
毛隆兵慢慢地把脚放回地面,为了缓解肩膀的酸痛,他转动了两三下脖子,从头盔上的脸和脸颊的缝隙间透出了一道白光。
“……信息转移上传完毕。”
他静静地回头,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跟在搬运马克诺的同伴后面。
这里是位于伊萨地下的古代神殿的正殿。
“怎么样,佐亚恢复原状了吗?”
被格尔纳皇子王子这么一问,魔道神巴勒用一张雪白的平面脸上的嘴巴回答道。
“不。凯鲁比姆的意识好像恢复了,但很遗憾,已经不是原来的状态了。这个人格类型,角色模式,像个孩子。”
“孩子?”
“嗯,而且几乎都失去了记忆。”
“嗯。与其说他失去了记忆,不如说他本来就没有童年吧。不管怎样,这样下去很危险。我来保护他。请告诉我位置。”
巴露露灵巧地摇着白色影子般的脑袋。
“不可能。他的动作相当随意,比追赶反复无常的猫菲勒斯还难。不过,如果不尽快投入地面上的战斗,恐怕要崩溃了。”
格尔纳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对不起,在这段时间里,请尽可能地追踪佐亚的动向。”
“我明白了。可是现在不能依靠凯鲁比姆,如何挽回地面战的劣势呢?”
格尔纳痛苦地笑了。
“只能让那个逃跑的男人努力洗刷污名。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让他辅佐扎年科夫。”
虽说结界和“重量之墙”已经无效,但被区区三千毛隆军逼到这种地步的根本原因,当然是初战不战而逃的若莱将军的行动。
即使敌不过,也可以用5000名若莱军阻止敌人的进攻,等待扎年科夫军和查拉特军的掩护。
一旦开始败走,士气就会受挫,即便如此,面对胆战心寒的暗夜大蜥蜴的勇气,也不可能出现在以雇佣兵为主体的士兵身上。
相反,乘胜追击的毛龙军被赶来的1万名扎年科夫军队拦住,前方逐渐后退。
扎年科夫将军让撤退的若莱军左右迂回,试图后援,但大部分人都逃走了。
虽说后方有一万察拉特军待命,但在这片黑暗中,敌我不分,如果控制在后方的市民军发生大恐慌,后果将不堪设想。看见了。
无论如何也要在这里吃掉敌人,扎年科夫在最前线指挥着自己的军队。
但是,因为独臂单臂,不能像以前被称为剑豪将军时那样战斗,已经负了相当大的伤。
“不要胆怯!敌人兵不多!退回去!啊!”
敌人放出的箭刺进了他握剑的手臂。
一只手无法拔出,也无法挣脱马的缰绳。
属下的士兵们注意到了,“阁下,请退下!”
大家纷纷叫住了他。
扎年科夫懊悔地咬紧了嘴唇,但再这样下去就会成为我军的累赘。
他忍着疼痛,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告诉部下。
“我先撤退,你们死守这里!我想拜托查拉特大人代替我来!在此之前,你们要维持战线!”
虽然也有回应的声音,但都是虚张声势。
这时,两支箭射向了停在原地的扎年科夫。
扎年科夫用剑敲了下去,顺势把自己的剑扔了出去。
剑刺进了牵着战车的一只大蜥蜴的眼睛,货斗大幅度倾斜,把他骑着的弓箭手甩了下去。
扎年科夫用中箭的手抓住缰绳,痛苦地皱起眉头,对部下们说:“拜托了!”一声招呼,便绕着马首飞奔而去。
虽说这是不得已的状况,但部下们都不安地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查拉特作为代替的指挥官到来之前,自己能否扛过这种劣势。
与此同时,造成这一劣势的若莱正躲在稍远的废弃房屋深处。
他不时从窗户窥视外面的情形,但从这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远雷般的震耳欲聋和微弱的呐喊声。
若莱抖着山羊卡佩尔似的胡子,不停地抱怨。
“不行啊,这样的。一片漆黑,敌人还有大蜥蜴,都是些恶心的怪物一样的兵。而且,我这里的兵力只有别人的一半。这不是对我的恶意吗?那家伙好像有好几次对我咬牙切齿,扎年科夫的胳膊也有可能被砍伤,但我不记得了,太过分了。”
这时,若莱感觉身后有人,猛地回过头。
“是、是谁?”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听到了“咔嚓、咔嚓”的脚步声,这是毛隆军装甲步兵特有的声音。
环顾四周,既没有可以关上的门,也没有可以藏起来的家具。
想从窗户逃走,但外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否安全。
若莱咽了一口唾沫,静静地拔出防身用的细长剑。
那把剑就像装饰品一样,硬挺的盔甲上不会有任何擦伤。
即便如此,这座废弃的房子里也没有其他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只能用它来战斗。
脚步声以奇怪不规则的步伐靠近,突然出现在若莱所在的房间。
“咻!”
若莱发出惨叫,举起剑,但对方的样子很奇怪。
他还记得那身布满荆棘的盔甲,从头盔上的面颊缝隙间漏出一道白光。
“……那个统率者本人虽然失去了意识,但是远程操作机构远程控制系统还活着,用自动驾驶、自动驾驶来驱动装甲步兵。我试着控制这个个体,但因为在它的控制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所以,请你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若莱用剑砍了他一刀,但被对方轻易地弹了回来,他的手被抓住了。
“不要!为什么偏偏是我受到这种待遇?放开我的手!我不要!我不要……”
扎年科夫离开前线后,前线即将崩溃。
即使是三倍以上的兵力,面对从黑暗中逼近的大蜥蜴和黑影的本能的恐惧,以及不顾自身安危偷袭的毛龙军的突破力,他们也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毛隆军的攻击已经变得单调了,看起来就像是在自动前进。
扎年科夫军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被单方面压制,不断后退。
就在这时。
“让开让开!让我过去!”
身后传来士兵们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同时传来马蹄声的轰鸣声。
判断不是敌人的士兵们分成左右两派,只有一骑猛冲过来。
士兵看到骑马武士的脸,茫然地喃喃道。
“啊,难道是……若莱将军?”
在士兵们的吵闹声中,跑到最前线的乔莱用平时从未听过的粗犷嗓音宣布。
“我听说扎年科夫殿下已经离开前线了,你不用担心!现在就由大将军若莱来指挥吧!接下来我们将展开大逆转攻势,请不要落后!”
由于事情太过突然,士兵们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骑在马上的乔莱轻轻拔出插在背上的大剑,悬在了头上。
“走吧!”
一边这么叫着,一边把剑往逼近到眼前的大蜥蜴的头上一挥。
“嘎吱!”
接着鲜血飞溅,但那不是大蜥蜴,而是在他身后握着缰绳的驭者,就在他快要断气的时候,在货斗端着箭的弓箭手的脑袋飞了出去。
此后可谓是疾风怒涛。
大剑就像没有重量的羽毛一样盘旋着,敌兵的首级随之飞舞。
扎年科夫军的士兵们一开始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欢呼声,转而展开攻势。
走在最前面的若莱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地挥舞着剑,他的脸不时变成白色的平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统帅去哪儿了?既然不能自己行动,应该是坐在战车上的……”
此时,扎年科夫负伤,查拉特奉命接替扎年科夫的指挥,他把换血的任务交给部下处理,马上策马狂奔,终于追上了扎年科夫军队的最后一名。
查拉特听说自己被敌人推进,即将崩溃,于是抓住一名勇猛向前的士兵,质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代替扎宁科夫率军的是谁?”
“哈!是若莱将军!”
“若莱?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不会吧?”
查拉特知道若莱被亡灵和白魔杜尔布的代理人附体,叮嘱道。
“若莱是你的朋友吗?啊,不,他战斗的对象,确实是敌人吗?”
被问的士兵有些生气地回答。
“那还用说吗?多亏了他,我们才得以保全性命!”
从上空寻找若莱的格尔纳也注意到了这一异变。
“那是若莱吗?这么说,他又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到底是什么人呢?”
格尔纳的额头上闪着第三只红色的眼睛。
“……日耳尼亚,你回到神殿了吗?太好了。那么,你分析过了吧?哦,是吗?是监狱岛的神秘漂流者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么,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呢?”
战况早已越过胜负的分歧点,呈现出扫荡战大获全胜的局面。
通常情况下,随时都有可能投降,但毛隆的军队却丝毫没有投降的迹象,他们像要自寻死路一样,继续着毫无胜算的战斗。
扎年科夫军的士兵们似乎也有点疲于奔命,到处可见劝降的身影,但对方似乎根本不听。
其中,只有若莱的手一点也不放松,像在做什么工作一样,不断地屠刀着敌人。
他的手停了下来,脸变成了白色的平面。
“……噢,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躺在货斗上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叫马克诺的男人。现在看来,连可以保护他的士兵都没有了,只有现在了。”
若莱扔掉沾满鲜血的剑,下马奔向货斗。
他看了看,发现马尔卡诺的脸像睡着了一样安详。
“嗯,麻痹药好像很有效。那就直接拔掉遥控装置,让它安乐死吧。永别了,马克诺。”
若莱从怀里掏出短剑,朝马尔卡诺的脸挥去。
“等一下!”
若莱把白皙的脸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到她乱蓬蓬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