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曼原本是太古时代星星碎片掉落而成,外周被高高的悬崖包围,内侧堆积了大量泥沙,形成了一个盆地。
经过漫长的岁月,那里变成了广阔的绿色草原,朴素而丰富的别有洞天。
唯一的烦恼是树木稀少,但从三千年前的勒内王时代开始的植树,已经繁茂到足以建造堵住通道的大门的程度。
汗国一边走,一边亢奋不已。
“哇!太厉害了!连田地都没有的地方,土壤都变得很肥沃!营养也很丰富!对农民来说简直就是乐园啊!”
安妮高兴得说:“是吧?”她慌忙改口道:“是吗,陛下?”
“蛮族入侵之后,土地荒芜了很多,啊,对不起。”
向辛扎道歉,汗国回答说:“啊,可以正常说话。”
“我和阿姐都不喜欢死板的东西。不用一一称呼陛下。叫我的时候,就叫汗国。因为,安妮小姐不也是女王吗?”
安妮苦笑了一下。
“我不过是王的女儿。现在,嗯,是自治共和国的代表。那么,至少请让我称呼你汗国大人。”
“嗯,那也没关系,如果关系再好一点的话,真的只要汗国就好了。对了,把一度荒芜的土地弄到这种地步,不是很辛苦吗?”
辛扎一脸抱歉地低下头说:“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这不是辛扎的责任。”安娜虽然这么说,但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叹了口气。
“说实话,当时我很恨蛮族。我想绝对不会赦免蛮族。但是,当加尔曼尼亚帝国进攻的时候,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我。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马上转换心情。改变这一切的是格尔恩和格尔尼亚,还有劳拉。”
安妮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脸上突然一亮。
“劳拉!”
从对面飞来的是一个比安妮娇小得多的少女。
汗国的脸上下起伏,瞳孔的颜色回到了无限接近灰色的浅蓝。
劳拉站在乌苏拉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您特地前来,再次感谢您接受我的任性。”
保持着这个姿势,劳拉痛苦地吐着气,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道歉。
“我的叔叔和父亲给国人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牺牲,在此深表歉意。”
劳拉低着头,泪水从她的眼中零落到地上。
自己也想哭出来,但乌苏拉强忍着,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你弟弟罗兰的意见呢?”
当劳拉猛地抬起头时,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浅蓝。
罗兰粗暴地用手臂擦去眼泪,用讽刺的语气回答。
“蛮族之所以统治巴洛德,是因为你父亲命令我们这么做。我们才是牺牲者。”
对于入侵巴洛德,统治异民族而流着泪道歉的劳拉,乌苏拉却执意听取了弟弟罗兰的意见。
罗兰主张这一切都是乌苏拉之父卡鲁斯国王的命令,蛮族毋宁说是牺牲者。
乌苏拉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生气,但她并没有生气。
“虽然我觉得说得有点过分,但我承认有一定的道理。恐怕大部分蛮族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吧。谢谢,我参考了。”
罗兰因为意料之外的反应而耸了耸肩,他的脸上下起伏着,瞳孔的颜色又回到了茶色。
“对不起,弟弟说了失礼的话。”
对着道歉的劳拉,乌苏拉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没关系的。我想事先知道蛮族的真心话。啊,对不起,我并不是在怀疑劳拉小姐。我从佐亚那里听说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但是,如果以你为标准来理解蛮族的话,我的判断就不能有偏差,所以我想听听罗兰先生的意见。那么,我们去族长那里吧。”
不仅是劳拉,就连一直惴惴不安的安妮和辛扎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听着故事的卡尔向乌苏拉询问。
“我还是消失的好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不在了,而是说应该暗中保护乌苏拉。
乌苏拉想了想,给出了不同的指示。
“不好意思,请在建筑物外面等着。蛮族对气味很敏感,所以有时候即使隐藏也会被发现。我也不喜欢被人猜测是害怕暗杀。但是,如果魔道师一直在我身边的话,肯定会有人觉得不舒服吧。”
“遵命。”
包括卡尔在内的五个人都从那里徒步前进,穿过小森林,前方就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木造建筑。
从上面看,大概是八角形的板壁上,铺着树皮似的屋顶。
走在最前面的辛扎回过头来解释。
“阿古拉,也就是蛮族的集会所。另外,身为伊达拉族族长的父亲生病了,所以请允许我代理出席。”
可能是因为紧张,乌苏拉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里似乎是集会用的设施,一打开入口的门,马上就是大厅,椅子排成一个圆圈。
椅子一共有十三把,前面的四把是空的。
“这边请。”
“谢谢。”
萝拉和安妮坐下来夹住乌苏拉,辛扎坐在旁边。
因为椅子和椅子之间的间隔很宽,所以并不觉得狭小,但无论哪个座位都能看得很清楚。
几个族长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蛮族,好像是翻译。
但是,明明是在迎接外国的贵宾,族长们却都像牡蛎一样沉默不语。
劳拉忍无可忍地说:“啊,我来介绍一下。”
然后从自己旁边依次用手示意。
“阿塔拉族的族长……阿尼拉族的族长……巴萨拉族的族长……帕伊拉族的族长……库维拉族的族长加塔罗、梅吉拉族的族长高克、基纳拉族的族长……萨特拉族的族长……比加拉族的族长……伊达拉族的代理族长辛扎,我是西特拉族的族长劳拉,现在马古拉族已经不在了。”
由于劳拉语速很快,而且名字又多又陌生,所以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不过看起来像死神的库维拉族族长加塔罗和乍一看像马奥尔人的梅吉拉族族长高克,还是有很大差别。常盘很有存在感。
乌苏拉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不被气压压住,大声自我介绍。
“我是巴洛德联合王国的女王乌尔苏拉。虽然我不懂蛮族的礼仪,可能会说一些失礼的话,但是作为迎接一国元首的人,你们的态度是不合格的。”
最先站起来的是梅吉拉族的高克。
“哈!我并没有把你当客人来接待的意思!我只是因为劳拉要我来集合才来的!”
坐在一旁的库比拉族的卡塔罗拉了拉高克的袖子,责备他说:“好了,坐下吧。”
高克不情不愿地坐下后,卡塔罗直视着乌苏拉,用独特的低沉声音说。
当卡塔罗平静地结束演讲时,最先鼓掌的是辛扎。
其他族长也鼓掌,除了一脸不高兴地抱着胳膊的高克以外,其他人都拍了拍手。
泪如雨下的劳拉站起身,道了声“谢谢大家”后,回过头向乌苏拉伸出手。
“虽然对女王陛下有些失礼,但这是佐伊亚教给我的表达友情的方法,拜托了。”
乌苏拉也眼睛湿润地站起来,紧紧地握住劳拉的手。
“彼此彼此,请多关照,你弟弟也请多多关照。”
劳拉上下移动着脸,眼睛的颜色变成了浅蓝,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我还不承认。不过,现在还是给你面子吧。”
这时,有人大声说。
“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喊不承认与巴洛德和解的,当然是麦其拉族的高克。
他把自己剪短的头发弄乱,兴奋地嚷嚷起来。
“大家可能都忘了,我们的族长吉尔加是被巴洛德那帮家伙杀死的!还不止这些!牺牲者多得是!能那么简单地和睦相处吗?”
几位族长想要控制住高克,正想站起来,却被卡塔罗举起一只手制止说:“交给我吧。”然后就站了起来。
高个子的迦塔罗为了配合比自己矮一头的高克,弯下腰,笔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之所以固执己见,是因为不想被你的伙伴轻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别在意,看着我。虽然被人嘲笑为锡特拉族的傻瓜,但最后因为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而被选为族长。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刻苦学习,掌握了中原的语言和各种各样的知识。没必要勉强自己表现得像个傻瓜。”
“烦死了!我才不勉强你呢!”
“哦,是吗?不过,据我所知,吉尔加和你的关系相当不好。吉尔加一直以身材高大而自豪,不是经常揶揄身材矮小的你吗?”
高克的声音小了一些。
“那、那是两码事。即使是那种家伙,族长就是族长。我不是作为个人,而是作为现在的族长发言的。”
“那么,你可以作为族长来考虑一下。巴罗多内战和第一次塞加战役的战死者,和吉尔曼怪物许德拉的牺牲者,哪个更多?”
高克沉默了,于是卡塔罗自己回答。
“不用说了,因为那个怪物,梅吉拉人减少了一半以下。不过,即便如此也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没有兽人将军,蛮族本身说不定就灭亡了。这么一想,怨恨巴洛德不是太不合理了吗?”
高克猛地抬起下巴。
“不是!是我们打倒了怪物!”
卡塔罗难得地苦笑了一下。
“这都是谎言,你自己最清楚了吧?你们只是烧掉了怪物的尸体而已。”
高克无法反驳,呻吟着,长老级的阿尼拉族族长用蛮族的语言对他说。
“高克,我知道你的处境。我们也会协助你说服梅吉拉人。所以不用担心,接受和解吧。”
高克也叹了口气说:“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然后坐在椅子上。
卡塔罗也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由劳拉翻译的乌苏拉,再次向族长们传达了这个消息。
“我也知道和解很难,我回到祖国后也会有同样反对的人,所以请不要勉强自己,反对就反对吧。我们互相交流,哪怕是一点点也要互相理解。至少,从今天开始,我是劳拉的朋友。嗯,当然,安妮也是。”
三个少女站起来,再次握手时,掌声再次沸腾。
只有高克把头扭向一边,但似乎还不至于一脚踢开座位就走。
看到这一点,劳拉向乌苏拉提议。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在加尔曼尼亚举行婚礼之前,能在这里住两三天吗?我们有住宿的设施,安努那里也可以。”
乌苏拉的脸上下起伏,瞳孔的颜色变成了钴蓝色。
“无论如何都要拜托您!我想向新座先生请教很多事情!”
于是,劳拉的脸也上下起伏,变成了浅蓝的眼睛。
“那我去找新座吧。不过我告诉你,别太为难他了。”
面对罗兰失礼的说法,汗国笑着点头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