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座之间,佐亚还没有出现。
贵族们趁主君不注意,畅所欲言。
“嗯,马塞尔勋爵遭遇不幸是件令人叹息的事。不过……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我们才更应该团结起来。”
“你是……罗迪斯侯!”
面对满口不安的贵族,挺起胸膛的是身材壮硕的壮年男子。
她穿着贵族中最为奢华的服装,头上戴着一顶精心整理过的卷发假发。
男人的名字是克劳利·罗迪斯侯爵。
是在赞因王国的北方——面向北海的沿岸地区拥有领地的大贵族。
拥有港口城市的罗迪斯侯爵家,支配着赞因王国最大的贸易港“拉德克霍恩”。
通过与西方的阿特尔纳王国、北方的神皇国的贸易,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其资金实力即使是王室也无法忽视。
“罗克伍德·马塞尔无疑是一位伟大的宰相。为了这位为了国家存亡而牺牲的人,我们也必须支持佐亚殿下的统治!”
“…………”
听到罗迪斯得意扬扬的话语,周围的贵族都愁眉苦脸。
洛迪斯表面上对罗克伍德的死表示惋惜,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
洛迪斯曾经为了从洛克伍德手中夺取宰相之职而暗中活动,甚至一度策划暗杀。
虽然因为证据不足没有被捕,但暗杀失败的洛迪斯在宫廷内的地位被驱逐,因此对洛克伍德怀恨在心,这是公开的秘密。
为罗克伍德的死而哀叹的罗迪斯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
他满面笑容,仿佛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话说回来……到底谁会成为宰相的接班人呢?这个国家的贵族中,有多少人拥有这样的力量和见识呢?”
洛迪斯开心地笑着。
恐怕,这个男人毫不怀疑自己会继承宰相的地位。
实际上,聚集在这里的贵族中最有权力的是罗迪斯。
虽然他是否具备担任该职务的人格是一个强烈的疑问,但如果他挥霍在贸易中积累的财富,大肆行贿,那么大多数人都能保持沉默。
(我的世界的春天终于来了!马塞尔,你终于死了!)
罗迪斯在肚子里喝彩,上下摇晃着隆起的赘肉。
佐亚殿下是无与伦比的英雄。
纳多……说到底不过是在乡下长大的野猪战士。
(哪能分配国家!像我这样被选中的高贵之人,必须代替他成为统治者,推动国家的发展!)
身为大贵族的洛迪斯心中充满了强烈的自尊心和权力欲。
洛克伍德是忠义的贵族,而洛迪斯满脑子只想着掌权中饱私囊。
对赞因王室也完全没有敬意和忠诚。
无止境的欲望像怪物一样膨胀,已经无法满足于“侯爵”的地位。
(这一次,宰相的地位由我来继承!然后……让成为摄政的佐亚殿下成为傀儡,我才是扎因王国的顶点!)
“佐亚殿下到场了!大家都跪了!”
“啊……”
在玉座之间的入口,骑士高声喊道。
列队的贵族们一齐跪下鞠躬。罗迪斯也紧随其后。
门大开,一个青年英姿飒爽地登场。
身穿奢华服装的男子,是赞因国王的弟弟摄政——雷德·赞因。
那个男人带着几个随从,像乘风破浪般从玉座中间走过去。
其堂堂正正的举止,正是符合君主身份的威容。
(嗯……这是……)
洛迪斯偷偷瞥了一眼威风凛凛地穿过房间的佐亚,内心皱起了眉头。
罗迪斯与帝国的战争开始后,为了自保一直躲在领地里。
他一边飘然躲过王宫派来的援军和军事资金的请求,一边为了自己的生存暗中活动。
因此,这是第一次看到从边境开拓城市归来的佐亚的身影。
在边境的开拓城市度过了五年岁月的佐亚,已经长成了超乎罗迪斯想象的强壮、威风的身姿。
(这是……要让他当傀儡,恐怕有点麻烦。唉……方法有的是。)
无论是多么骄傲的人,还是多么清廉的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没有欲望的人。
洛迪斯比谁都清楚刺激他人欲望、剥夺他人理性的方法。
酒和美女,金银财宝——想办法拉拢年轻的女娃娃,想得太多了。
(而且……关键时刻,用“绯麻”就可以了。)
“绯麻”是在西方国家栽培的嗜好品,以锯齿状的红色叶子为特征的药草。
干燥后作为香点燃,具有带来兴奋和幸福感的功效,在大陆西方从贵族到平民都广泛地喜爱。
因为它非常容易上瘾,有麻痹思想的副作用,所以在一些国家作为非法药物被禁止使用和流通……在赞因王国还不为人所知。
(只要献上那个俘虏殿下,就再也无法反抗我了!因为能得到绯麻的,只有西方各国和拥有烟斗的我!)
献上绯麻给佐亚,让他常用。
这样一来,出现中毒症状的佐亚为了寻找更多的绯麻,只能重用罗迪斯。
成为宰相在宫廷内掌握实权的罗迪斯代替因绯麻的副作用思考能力下降的佐亚负责国政,名副其实地站在了赞因王国的顶点。
罗迪斯的脑海中描绘着这样的未来图景。
“大家都抬起头来。”
站在玉座旁边的佐亚简短地命令道。
洛迪丝为了不让人发现深藏在肚子里的野心,把卑微的笑容贴在脸上,慢慢抬起头。
“那么……今天你们能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佐亚坐在宝座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贵族们。
玉座是专为国王而设的椅子。
作为摄政的佐亚坐上去,即使被质疑不敬也不奇怪,但在场的人却没有指出这一点。
谁都明白。雷德·赞恩才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是真正的国王。
“一定也有从远离王都的领地远道而来的人吧。首先,我希望各位尽忠。我在另一个房间里准备了宴会,今晚请尽情享受吧!”
佐亚露出宽大的笑容说道,在场的贵族们大多松了一口气。
这里的贵族中有一半都发誓效忠于兄长格拉纳德。
或者,也有人在之前与帝国的战争中贯彻了不合作的态度。
自己和瑞德一定是被疏远了——正因为被这种不安折磨着,被温暖的话语露骨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