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
我曾在总控室，见过这个渔夫。
我曾在甲板上，看到这个渔夫。
我曾在岸边上，看到这个渔夫。
我是杨锋！！
我的老婆是赢霜。
我是远洋公司的探海者！！
我在拯救苏曼曼与江麟，在亲眼看着老胡被一头巨兽所吞没。
不！！
不！！
这些记忆不是真实的。
这些记忆全都被篡改了。
我不是远洋公司的探海者，而是远洋公司的总经理。
我的老婆是沈梦瑶，赢霜是我的总裁，苏曼曼是我的情人，江麟是我的徒弟。
不！！
不！！
这些也是被篡改的记忆。
这些也都不是真实的。
我是末世中的一头尸王，机缘巧合下保持了自己的记忆，成为了无上的王，而我的目标则是……消灭整个人类！！
不对。
统统都不对。
一层层的记忆。
一层层被篡改的虚假事实。
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错的，全都是来蒙蔽我的。
我到底是谁！！
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
杨锋剥开自己的记忆，一层一层又一层，像是无限被扒开的洋葱，却看不到最内的真实。
这时。
一抹白色的雾霭，仿佛也出现在杨锋周围。
雾霭产生了一面镜子，而镜子中的人，赫然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恋人。
赢霜。
她是自己的老婆。
她是自己的情人。
她是自己的恋人。
她的身份多种多样，总在一次次的记忆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老婆？”
杨锋疑惑的问道。
赢霜却摇了摇头。
她镜子中的形象不断变换，时而是一个科学家，时而成为了一个小女孩，时而成为了一个ai套皮形象。
“王。”
“你忘了么？”
“曾经你陷入到我的层层梦境之中。”
赢霜似乎在帮助杨锋回忆，曾经第一次见到杨锋的时候，使用梦境将他困在了疗养院。
层层梦境。
有时是末世爽文。
有时是都市重生的富哥。
有时是抽离二维空间的数学题。
有时却是赢霜小女孩的童年形象。
那个梦境……远远无法与无限之蛇的万层记忆篡改相比，但道理却是相同的，都在影响你的判断。
模糊你的记忆。
篡改扭曲现实。
阻碍你的认知。
“我的时间不多。”
“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你的记忆或许会欺骗你，仔细想一下那三个终极问题……”
赢霜加快了语速，而在这时某种力量在施加压力，无限之蛇似乎发现了入侵者。
咔嚓！！
赢霜梦境白雾形成的玻璃，变得支离破碎。
最后时刻，破碎的玻璃渣形成几行字。
【你是谁】
【你从哪来】
【你要到哪去】
这是哲学的终极三问，每一个哲学大师，总有不同角度的解释。
杨锋看着这三个问题，突然眼神一亮。
很熟悉。
这问题很熟悉。
他曾经解答过，似乎是在某个试炼之中，度过了无尽虚空的岁月，认清了自己的本质。
【无垢】
杨锋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握着鱼钩的模糊面容。
我明白了！！
这个渔夫，并不是什么人。
它是无数信仰的存在，也是无数鱼怪们所相信的打窝仙人。
为什么它的脸是模糊的。
那些鱼怪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抬起头看向垂钓的人类，所看到的脸……就是这副模样！！
是的。
它的脸，不是人类的脸。
它的脸，赫然是鱼怪们看到的脸。
“我明白了。”
“记忆给我的脸，不是真的脸。”
杨锋若有所感，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静心体悟。
宛如【六识剥】的那次试炼，无尽虚空岁月，思考的那三个终极问题。
看到了！！
杨锋看到了，自己的脸上戴着鬼面。
杨锋看到了，自己坐在一张巨大的王座上。
杨锋看到了，无数冤魂恶鬼，正在朝着自己跪拜。
杨锋看到了，那无尽至暗纯黑的地狱里，自己早已经成为了王。
真我。
我就是我。
记忆无论如何篡改，现实无论如何扭曲，我都端坐在无间黑狱的王座之上。
“这些线，因果的线。”
“磐龙基地，我杀了太多人。”
“很多人怕我，很多人敬我，很多人崇拜我，甚至把我当做神明。”
杨锋的感知越发敏锐，甚至察觉到了因果的丝线，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丝线缠绕在自己身上。
许多人崇拜着自己。
他们的信仰，就像是一个锚点，标识着杨锋停靠在哪个岸口。
许多冤魂恶鬼，都在黑狱之中受尽折磨，它们的恶念与恨意，也像是一个黑色的巨茧包裹着自己。
“是的。”
“我的痕迹无法被抹除。”
“即便被篡改了记忆，我仍然是我，存在于真实的世界上。”
杨锋的气息越来越凝实，眼神越来越锋利，无穷无尽的力量感，源源不绝的上涌着。
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杨锋挣脱了束缚，无数被篡改的记忆，仿佛是皇帝的新衣一般被打的粉碎。
“喝！！”
暴喝一声。
杨锋彻底斩破了桎梏，灵魂变得更加精纯，意识也更加的凝练，暗狱君主的力量彻底恢复。
“该我了。”
“领域展开，无间黑狱！！”
杨锋眼神闪过精芒，至暗纯黑的地狱空间在生命之海中展开。
周围的深海空间逐渐变了。
无尽苍茫的大地之上，随处都是松软血腥的泥浆，一条充斥着殷红色浓稠浆液的大河流淌着，不断上涌出咕噜咕噜的气泡。
骷髅成山。
尸山血海。
无数狰狞恐怖的恶鬼，从那条粘稠浆液的大河中爬出，散发出恐怖凄厉的惨叫。
它们受尽了痛苦折磨，每一头怪物都极为畸形，开膛破肚，头颅破裂，阴暗的蠕动爬行着。
“领域展开，第二层，熔火地狱！！”
杨锋再次呵斥道，竟然展开了第二层空间，至暗的黑狱之上，硫磺气息喷涌而出，大地纷纷裂开，流淌出炙热的熔浆。
超级火山喷发着。
无数冤魂恶鬼，受到了更加惨烈的折磨。
吼吼吼吼！！
一声龙鸣直冲云霄。
一头燃烧着灼目白色火焰的巨龙，蜿蜒着从天穹之上游来。
赫然是熔火龙王，也正是登基为王的零！！
另一边。
双层领域，包裹着一片漂浮在空中的大海！！
奇观。
这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观。
无间黑狱，熔火地狱，双重领域燃烧着黑暗，而天空中却漂浮着深邃的大海。
一条体型巨大到难以置信的鲶鱼，正在海洋中游动着，而那就是变异的无限之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