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中学在随后的比赛中完全陷入了被动,除了十号还在孤独的努力着,其他人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也不完全是事不关己,至少他们还有相互埋怨,球传得不到位、被抢断拦截都会引发九号和十一号的强烈不满,大声抱怨着。
十号坚定的让人觉得有些心酸,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想要赢,就算是比赛赢不下来也要为自己的尊严而战,可惜独木难成林,在我们严密的防守下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倒是九号借助身体优势抢到几个极具威胁的机会,可也都被我们防了下来。
大比分领先让我们放松下来,稳住防守不着急进攻,等到下半场三十分钟的时候翟阳、姚望都被换下场,也宣告了我们进入了休整期,在我们换人之后半岛中学唯一一个还保持着求胜欲望的十号也被换下场,也不难理解十号在场上显得格格不入,在教练的眼中也许他才是那个无法融入球队的破坏分子,我原本还想着散场后能和他聊聊,没想到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个这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攻击手。
比分最终定格在五比一,双方再无建树,让我没想到的是,半岛中学的气量也着实有些小的可怜。赛后居然连礼节性的互相致谢环节都省略了,他们和裁判握手后直接就回更衣室了,甚至连再看我们一眼都没有,不过他们的心情我倒是能理解,毕竟经此一役,他们今年的全国联赛也就结束了,心情低落也是难免的,再让他们客客气气的和击败他们的对手敬礼那也是难为人了。
更衣室里一片欢呼声,成功晋级的喜悦溢于言表,这场比赛不单单是晋级赛,更重要的还关系着白文奎的心愿,他的真实伤势除了教练组、我和赵骏劼意外其他人还不知情,都以为他只要养好伤就能回来和我们在一起,而我则是背负着和他一起站在全国联赛决赛赛场上的梦想,就算他不能上场,我也要让他和我们一起捧起奖杯,因为他始终是我们的一员。
还在欢庆的我们被意外的打断了,美女刘带着啦啦队队员和助威团的代表们破门而入,着实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刚刚结束比赛的我们一个个衣冠不整,啦啦队和助威团中又有不少女同学,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和大家坦诚相待,一个个吓得手忙脚乱的抓起身边最近的东西挡在身上。
美女刘和众多女生们显然没想到更衣室里会是这么一幅春光乍现图,这事也没人告诉他们一个个尖叫一声连忙退出门外,免得自己起针眼。
好不容易收拾了狼狈的场景,大家草草的把自己装扮齐整才打开大门迎客,这下得感觉就不一样了,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少男少女们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僵在在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得是成年人,美女刘先开了口:“恭喜呀,成功晋级八强,大家都忍不住想要和你们一起庆祝,我就带他们来了。”
罗明在美女刘面前一直是笑容可掬的样子,只不过他那副沧桑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像是大灰狼看小白兔:“谢谢大家,不过这才进八强,还早的很,还是要低调一些。”
还是美女刘会安慰人,她;立即接过话头:“不管怎么样,比赛赢了还是要庆祝一下的,是吧!都别憋着了,都高兴起来吧!”
一片欢声笑语中,我突然有些落寞,本来这里还应该有一个人的,也不知道他的手术怎么样了,我始终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只要能够治好伤,至少他还能回到我们中间,就算无法再回到首发位置,我们也还能经常在一起。
李瑶看到了刻意躲在角落里得我,她悄悄地走了过来:“你怎么了?不高兴。”
我可不愿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连忙换上笑脸:“没事,怎么会不高兴呢!”
“担心大白?”
“有点吧,他们还不知道,你别说出去。”
“我知道,回去咱们就去看他。”
“嗯。”
“放心吧,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好,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听着李瑶安慰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回到新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医院看白文奎,我谁也没有叫,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可能都没有勇气控制自己,更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丢脸的样子。
悄悄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白文奎一个人,他的腿吊在半空正侧着头望向窗外,听到动静慢慢的扭过了头,看到是我露出了一丝苦笑。
“老实。”
我转到他的面前,靠在窗台上:“赢了。”
“八强,然后是四强,然后是半决赛,最后是决赛,还有三场球。”
“嗯。”
我从他的表情里已经猜到了答案,可是却不敢开口。
“我没法陪你们了,医生说我至少还要做三次手术,这一次很成功,至少能保证我大概率不会变成个瘸子。”
我低下了头,不敢让他看到我的表情,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转移,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就算我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改变结果。
白文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表现出了超越年龄的冷静:“行啦,不踢球也好,又是训练又是比赛多累呀,我倒是觉得在看台上看你们踢球要轻松的多。”
“嗯。”我咬着嘴唇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
“老实,轻松点,别忘了你们能有今天,可都有我的功劳呢!就算你们拿了冠军也不能忘了我。”
“嗯。”
“嘿,不像你了,你是不是披着老实皮来的大灰狼,高兴点,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嘛!”
白文奎越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心里就越难受,换做是我如果让我用这样的方式放弃我喜欢的运动,我绝对做不到他这个样子。
“小文,同学来了?”
白文奎的妈妈一进门就看到了我,换上了一副礼貌的笑容,可是眉宇间淡淡的忧伤还是无法隐藏。
“阿姨好,我来看看大白。”
“没事你们聊吧,我去给你们洗水果。”
“不用了阿姨,我也该走了,大白你好好养着,回头我再来看你。”
白文奎笑呵呵的说:“别忘了叫上他们。”
“好!”
我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病房,他越是这个样子我心里越受不了,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孩,也许是这次受伤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他安慰我们,安慰自己的家人,唯独委屈了他自己,也许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直到许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个落寞的望向窗外的少年,是那么的孤单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