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寒不解的问:“道长,既然您已经看出他不是一个良善之辈,您为何还收留了他呢?”
清云道长淡淡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们不能因为过去的错误而否定一个人的未来。
我收留他,并不是因为他曾经做过什么,而是我希望能够帮助他弃恶扬善。
我之所以给他起了一个清虚的名字,是因为我想让他在世俗中,能够保持清虚、淡泊名利,能够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保持一份清静与虚无。”
萧以寒端起面前的一杯清茶,“道长,您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变得跟您一样善良,您的这份愿景确实令人敬佩。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人性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和追求,这些欲望可能会让他们做出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
我想冒昧的问一下您,清虚在观里这些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清云道长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这些年来,清虚在观里一直本本分分,没有做出什么越矩之事。
他喜欢研读经书,修炼道法,平时也很少与其他人交流。
不过他很喜欢跟年轻人交往,还三番四次的在他们面前展示自己的易容术。
惹得我那傻徒儿岳凌峰吵着闹着要跟他学习,我拗不过他,就答应让他跟着清虚学易容术。
为此,我还警告过两人,不要轻易把自己的易容术展示给别人,以免危害社会。”
齐越看了看清云道长,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道长,您难道不好奇清虚为什么要把易容术教给岳凌峰吗?”
清云道长叹了口气,“贫道研习医术多年,如今已至耄耋之年。
我担心自己离世后,毕生所学医术无人继承,因此产生了广招弟子的想法。我想清虚的想法应该也应是如此吧!”
萧以寒看着清云道长,轻轻摇了摇头,“道长,您认识乔汝成吗?”
清云道长微微颔首,“当然认识,他是我收的俗家弟子,当初也是清虚把他介绍给我的,这孩子很有学医的天赋,跟我学医学了好多年。”
齐越好奇的问道:“道长,清虚道长跟乔汝成是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把乔汝成介绍给您学医呢?”
清云道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十年前的一个秋日,清虚下山化缘,带回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据他所说,这个男孩儿痴迷医术,他的父亲多次给道观捐钱,一来二去,他就跟这个男孩的父亲成了忘年之交。
这个男孩就是乔汝成,他父亲得知我要广招弟子,传授自己毕生所学医术,就让清虚把他带上山来。
因为他还要上学,一般是寒暑假和周末过来跟我学习,平时自己看书自学,他虽然年龄小,但是聪明伶俐,很有学医的天赋。”
清云道长说到这里,心里感觉有点不安,略带担忧的说:“我想冒昧的问一下几位小同志,你们专门到这里来调查清虚和汝成,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齐越和萧以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感到有些困惑。他们也不知道清云道长到底知不知道清虚道长和乔汝成所犯的罪行,他们都想知道清云道长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萧以寒试探着回答道:“道长,我们并没有证据表明清虚道长和乔汝成做了违法的事情,但是您的徒弟岳凌峰因为搞特务活动而被我们抓住了。”
清云道长听后明显吃了一惊,他愣了一下神,“小峰被抓了?他是特务?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连只鸡都不敢杀。
记得有一次,几个俗家弟子在山里抓了一只野鸡,几人打算把野鸡杀了烤肉吃,小峰硬是偷着把野鸡放归山林。
他怎么可能是特务呢?这些年,他一直在剧团唱戏。
他对我特别孝顺,隔一段时间会给我买一些粮食、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送上山,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呢?”
萧以寒就把岳凌峰被莫雨茵诱骗加入特务组织,并易容成自己,诱骗五个妇女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
清云道长听了之后感到非常痛心,他久久没有说话,心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小峰竟然能做出这种事儿,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教他堂堂正正的做人。
当初他哭闹着要学习易容术,我就怕他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就没有答应他。
最后还是禁不住他的哀求,才答应了他,结果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完这些,他紧闭双眼,一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下,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这一定和清虚脱不了干系,我真是后悔收了这个孽障,要不是他,我的小峰一定会成为一个京剧大家。”
他看了看萧以寒,“知道小峰会易容术的只有我、清虚和汝成;设计圈套一步步引诱小峰误入歧途肯定跟他俩脱不了干系。
我收了那么多弟子,只有乔汝成是一个凉薄之人,运动开始后,他迅速同我脱离了关系,再也没有来山上看过我。
因为没有香火的来源,我又没有其它的收入,好多徒弟都心疼我这个老头子,不时来山上送点粮食、衣服和生活用品,只有乔汝成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
世人都说‘患难见真情’,那真是一点也不假。
罢了、罢了、这可能都是我前世欠他们的吧!”
说完这些,他从烛台下的一个小方格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道:“那年运动开始的时候,一群红袖章跑到山上来闹事,我当时正在后山的药田里打理药材。
我亲眼看到清虚把这个盒子扔到了山崖下边,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后来我去山崖下边采药的时候,把这个盒子捡了回来。
我想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对你们有用,我希望你们能查到事情的真相,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
萧以寒接过盒子,心中感到有些沉重。他能够感受到清云道长对清虚和乔汝成的失望和痛心,也能感受到他对事情真相的渴望。
他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是一枚字迹模糊的印章和一把被砸坏的手枪。
萧以寒拿起印章,仔细观察了一下,印章的材质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只可以辨认出一个‘马’字的痕迹。
他又拿起手枪看了看,这把手枪显然也有一定的历史,上面的编号也有些模糊了,但是还能完整的识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