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说话间,新郎一方过来迎亲了,迎亲的队伍都骑着自行车,张振华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表情有点紧张,但是脸上洋溢的笑容怎么都遮不住。
他对着钱云云微笑着,眼中充满了爱意和期待。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振华轻轻的拉住钱云云的手,钱云云优雅的上了他的自行车,她的动作轻盈而大方。
张振华握紧车把,钱云云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张振华脚下一蹬,自行车便轻快地驶向了远方。
张振华家离钱云云家不远,送亲的人都步行来到了张振华家里。
张振华的家是一栋五间的平房,这一区域属于革委会的家属院,与钱云云家的老屋相比,这里显得更加宽敞和明亮。新房属于那种一间客厅、一间卧室的布局,简单而舒适。
婚礼就在革委会的食堂举行的,公社书记张文献主持了婚礼,二人拜完堂之后,一对新人就开始敬酒。
楚净秋、石爱红和林子珊跟钱云云家的几个女孩子坐在一桌,三人每人还挣了五毛钱的红包。
吃饭的时候,张振华邮局同事那一桌有一个女人引起了楚净秋她们三个的注意,那个女人虽然已到中年,但风韵犹存。
她留着齐耳短发,穿着邮局的制服,长的白皙漂亮,一边吃还一边和旁边的一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的。
钱云云的表姐潘蓉小声对另一个女孩说:“看到那个女人了吗,这女人就是以前革委会那个政治部主任许忠民的老婆李爱珍,那个许忠民不是死相很难看吗?
她老婆带着孩子迅速同他断绝了关系,你看人家跟没事人一样,哪像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
那个女孩低声问:“她已经跟那个流氓断了关系了,这不算是寡妇吧!再说那个男的就那样死在女人身上了,人家也犯不着为他难过吧!”
潘蓉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中年男人,“你知道啥,听说李爱珍没有结婚前就和一个有夫之妇搞一起了,那第一个孩子就不是许忠民的。
现在人家李爱珍已经和那个邮局的一个小科长在谈着呢,估计过了年就该结婚了,马上就找到下家了。”
石爱红伸长脖子看了看李爱珍,压低声音说:“净秋,许忠民的老婆长的还蛮好的吗!这许忠民真不知足,还在外面胡搞,把自己的老命也搭上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楚净秋笑了笑,心想这乔汝成做了这么多坏事,也就在惩治许忠民这件事上,让人觉得许忠民这样的死法真是让人觉得很解气。
吃完婚宴,楚净秋她们几个又在钱云云的新房里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告别新出炉的钱云云两口子,去镇小学附近坐牛车去了。
三个人去的的时候,牛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妇女了,胖嫂、春妮娘、还有张寡妇和大喇叭。
胖嫂看到三个知青,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眼神躲闪的看向别的方向。
张寡妇笑着同三个人打了声招呼,“楚知青、林知青、石知青你们也来买年货吗?”
石爱红抢先说道:“我们今天是来参加婚礼的,几位婶子、嫂子,你们都是来买年货的吧?”
张寡妇笑着说:“对,马上就过年了,正好大队也分了红,咱们忙碌这一年,还不得好好过个年吗!”
大喇叭笑着问:“大兰子,你今年卖鸡蛋也没少挣钱吧!都买了点啥呀?”
张寡妇苦笑着说:“家里四个孩子,就俺一个壮劳力,队里照顾俺家,几个孩子平时打猪草也给算点工分,就今年没有倒欠队上的钱,卖鸡蛋也多少卖了几个钱,比往年强多了。
今年俺给每个孩子都扯了一身新衣裳,还给俺家闺女买了几块红绸绳。
今年家里分了四、五斤猪肉,俺又在大队买了五斤,给孩子们过个肥年,你们不知道俺老四馋肉都馋成啥样了。
俺当家的还在的时候,偶尔从山上打点猎物解解馋,自从他走了,俺家两年都没有吃过肉
今年八月十五,俺割了半斤肉,俺老四直接在生肉上咬了一口,俺当时眼泪就出来了。
以后说什么俺也要多挣点钱,不能让家里的四个孩子跟着俺吃苦!”
春妮娘拍了拍张寡妇的肩,“大兰子,孩子们越来越大了,你也熬出来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胖嫂瞅了一眼春妮娘的背篓,伸手掀开了篓子上盖的蓝色粗布,“春妮她娘,你这篓子里鼓鼓囊囊的,今天买了不少东西吧!”
春妮娘白了胖嫂一眼,把蓝色粗布又重新盖好,“俺家今年跟往年不一样,春妮今年刚出嫁,初二俺得招待新女婿,当然得多买点东西,不能让新女婿看不起俺。
除了队上分的那五、六猪肉,俺咬咬牙又割了五斤,八毛一斤的高粱酒俺打了五斤,还买了半斤水果糖、二斤多葵花籽,买了三包两毛钱的香烟。
俺家今年分粮食的时候,特意多留了点白面,等俺春妮过年回来的时候,俺给她包纯白面的饺子。”
大喇叭瞥了一眼胖嫂,“胖嫂,你家往年可是比别人家买年货买的多,今年买的不少吧!都买了啥呀?”
胖嫂听到这句话先是白了楚净秋一眼,然后愤愤的说:“今年没钱,俺犯了错误,工分都被扣了,你说咱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不就靠这点工分过日子吗?
俺还想着分到了钞票,给孩子们做件新衣服,俺再买一个红围巾,给俺爹娘换一双新鞋。
俺一分钱也没分到,俺婆婆把俺当家的钱攥的死死的,今天就给了两块钱,让俺给公公打了二斤七毛钱的高粱酒。
俺攒的鸡蛋卖了几块钱,就只够给俺家老大扯一身衣服,老二、老三的都不够。
回去俺家虎子不一定怎么跟俺闹呢,回去就让他跟他奶奶闹去,俺就不信,看着她大孙子哭,她连身儿衣裳都舍不得给她孙子扯。”
大喇叭笑了笑,“胖嫂,你家婆婆这是故意难为你呢,你这办法倒是不错,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过,你也确实该给你家老大扯身新衣服,都十几了岁,到时候也该想看人家了。”
胖嫂点点头,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说到相看人家,你们看到杜二楞家那个胖女人没有,听说是二楞娘从山里给二楞领回来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