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差役见上官庆一直盯着那两人不说话,暗自叫苦。
他只是个看守刑台的小吏,官轻人微,不敢得罪上面下来的任何一个大佬,所以前面上官庆私自加刑,折磨李木,他都只当没看见。反正这是神判刑罚,本就有很大的死亡概率,到时汇报说是“神判之亡”就好了。
但他本身也并非恶人。
后面卫灵儿到来,发生的一切,他也全看在眼里,早已为之动容。见两人终于熬过神判,竟也忍不住替他们松了口气,想着赶紧收尾,好放他们回去疗伤。可如今,这上官大人杵在这儿一动不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上官大人?”无奈提高音量,再度提醒,上官庆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他。
刑台差役赶紧恭敬道:“禀上官大人,李木的鞭刑和负重神判均已执行完毕,结果是‘神判之生’。这是今日行刑的记录,请大人过目。”说着躬身递上文书,双手举过头顶,垂眸不语。
上官庆接过来,粗粗扫了一眼,文书里很有眼色地没有提及他私自加刑的事儿,只是这个“神判之生”的结果,刺得他难受。
再看向地上二人,依旧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拥,轻柔地说着只属于他们的情话,仿若整个天地间就只他们二人一般。估计他此刻再说什么、再做什么,这两人都会置若罔闻吧?
上官庆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胸中憋闷,决定不再自取其辱,收起文书回宫复命去了。
刑台差役对着上官庆的背影躬身行礼,直到他下了刑台,穿过人群走远,这才直起身,看了眼地上相拥的二人,默默收起自己的东西,无声离开。
台下的司徒欢等人早已心焦难耐,总算等到差役下来,那些不明来历的厉害军士也跟着散去。终于解除了刑台下的封锁,司徒乐一个箭步便奔了上去。
李木拥着卫灵儿,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上官庆,暗中提着仅存的一口气,防他再过来找茬儿。待上官庆和刑台差役先后离开,远远地又看到司徒乐他们奔了过来,才总算放下心。这口气一松,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卫灵儿知他一直提着气强撑,早已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去催上官庆,生怕不小心惹到那个愣头青,再生枝节,只得强装镇静地轻声陪他说话。这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体一沉,知他终是放松地昏了过去,再也忍不住心痛,泪如泉涌。
司徒乐第一个冲到近前,看着地上两人,一个人事不省,一个哭成泪人,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紧跟上来的林沐凡看清了眼前情形,也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探李木的鼻息。见只是晕厥过去,心下稍宽,回手拍了司徒乐一巴掌:“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人背到医馆去?凌姨等着呢!”
司徒乐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峰叔说了,要活的!”二话不说背起李木就走。
此刻其他人也赶了过来,墨煜帮着司徒乐护送李木赶往医馆,司徒欣和林沐凡一左一右地扶起灵儿。
跪了两个时辰,卫灵儿也早已腿脚发麻,体力不支,刚一起身便是一阵眩晕,差点儿也昏过去。
司徒欢关切地问:“能走么?”作势就想把她横抱起来。
卫灵儿余光瞥见他身后的墨巧巧,连忙摆手:“不碍事,我缓一下就好,劳烦帮我找辆马车吧。”
司徒欢眼神一黯,默默地收回手,淡淡应道:“也好。”
转身下台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