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勋贵世家的长辈,基本全是天天拿着史夷亭来教育小辈。年少有为,一身正气,洁身自好,未来可期,哼,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要沉沦在这温柔乡中。
史夷亭:“...”
霍玉看着史夷亭还在故作镇定,把酒坛子放下,把食盒里精致的小菜摆出来:“看!看!看!你别说石总管最近变精致了,给你吃饭,还得弄个精致摆盘,这胭脂萝卜还要摆成梅花盛开。”
唐钊难得抬头看了一眼史夷亭。
史夷亭从霍玉手里抢过食盒,把小菜全部摆在桌子上:“做糖渍桂花被宫里贵人看中的那个小娘子,爷收留过她几天,还是个小丫头,别坏了人家名声。”
哎呀呀,霍玉记起来了,是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肤色黝黑,脸蛋和眼睛都圆圆的,见人就害羞的脸红。
唐钊也记起来了:“你一年前在都匀山,救过一次的那个?”
史夷亭点头。
霍玉终于停下了调笑。
都匀山有些特殊。
一年前唐钊失踪,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女侍卫小五。
小五是这几年唐钊唯一信任还破天荒带在身边的女侍卫。
最后是在都匀山找到了失踪的唐钊。
都匀山绵延几十里,史夷亭找到这里时,线索就断了。
那天入山打猎的小玉爷孙俩,爷爷被都匀山特有的三花蛇咬了,小玉采药时看到了山洞里昏迷的长得像仙人一样的唐钊,史夷亭半道救了小玉爷爷。阴差阳错,史夷亭把爷孙俩还有唐钊一起带出了都匀山。
而不久后,史夷亭在长安城的济世堂再次见到了一身狼狈的小玉。爷爷去世后,她便一路乞讨到了长安城,被济世堂收留,才没有饿死。
史夷亭把小玉带回了府里,当时霍玉还打趣,公正不阿的刑部大人,怎么对一个小丫头如此多加照顾?
史夷亭当时折扇一开,“爷自然是博爱,尽所能照顾每一位大兴百姓。”
博爱没看出来,霍玉一脸无可奈何:“亭爷,悠着点。百年世家的名声,可不能让你这么一个癖好毁于一旦。”
长安城的世家子弟,没有几个好人,玩得花,耍得开,济世堂在长安城这么多年,年年孤儿都不少,偏偏对一个小丫头动了博爱之心,要说没有私欲,霍玉第一个不信。
“既然送进宫了,就悠着点。主上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动的。”霍玉虽然玩世不恭,底线边界还是分得清清楚楚。
史夷亭倒上三杯酒:“闭嘴吧,爷心里有数。”看了一眼闭口不语的唐钊:“你这杯,温温再喝?”
唐钊精神蔫蔫的应着:“嗯。”
史夷亭吩咐上了温酒炉,真是个娇弱的仙。
“这几天连续两起案子,一件入室盗窃,一件拦路抢劫。”
唐钊盯着咕嘟咕嘟的酒壶:“跟皇城飞燕有关系?”
现场都留下了小娘子脚印,拦路抢劫报得皇城飞燕的名号。
“哼。”唐钊实在无语:“不是她。”
霍玉也凑了过来,听到唐钊语气很坚定地否认,便问,“钊爷你怎么这么肯定不是她?”
唐钊给了霍玉一个眼神,霍玉感觉唐钊在骂他二傻子,但是他没有证据。
史夷亭笑着说:“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判定是她,爷的刑部养的都是吃白饭的人。以皇城飞燕接任务的标准,她多少带着点侠者风范,不可能做这些不入流的勾当。即使接了这不入流的勾当,以她的功夫,也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霍玉听着听着,眉毛拧成一个疙瘩:“敢情这皇城飞燕接活,还挺上档次的。”
史夷亭没有理会霍玉,胳膊抱在胸前,右手摸着下巴,继续分析,“这么明显的栽赃,应该是想把她引出来,或者引刑部对付她。”
“皇城飞燕不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冤有头债有主,能得罪什么人?”霍玉实在不明白,工具人还能有这么多人惦记。
“如果只是简单的工具人,皇城飞燕不会如此引人注意。这几次的任务来看,她多少有些嫉恶如仇。触及到的利益就多了。”史夷亭分析到这里,与唐钊对视一眼。
唐钊随口说道:“发起任务的人,被任务的人,同行、官家。”
霍玉更加迷糊了,“哎呀呀,钊爷,你又不是刑部的,别劳心劳神了。”
唐钊将温好的酒放在鼻下,感受到馥郁的桂花香:“一而再的掳爷玩,总要逮住她。”
“哎呀呀,钊爷还一如既往地记仇。”
仰头喝下一杯温酒,感受温暖的酒流过食道,落到胃里暖暖的:“蜂蜜的事查得怎么样?”
“查案子爷不在行,这风花雪月、吃喝拉撒的事,爷还能查不出来?”说着掏出两张纸,一脸献宝地放到桌子上,“爷还做了标记。”
唐影也情不自禁向前一步,观赏下霍爷这几天的成果。一张纸是长安城内蜂蜜的流向,一张纸上是糖渍果子的长期顾客。
霍玉看上去不务正业,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咦?”唐影看着这两张纸,突然挠挠头说:“爷,安谨言是安公子的名字吧,我看到他买的糖渍果子比爷还要多。”
唐钊抬头看了唐影一眼,唐影识相地赶紧闭嘴。
唐影默默地退到一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安小娘子做了那么多份活计,难道全用来买糖渍果子了?难道这就是缘分天注定,安小娘子是不是打算先吃到一起,慢慢地攻占下自家爷?虽说自家爷不看重门第,但是安小娘子与自家爷除了都爱吃甜好像没有别的共同之处了,哎,安小娘子还需要努力呀。
“安胖子我单独查过,就是一个一心赚银子的落魄外乡人,刚到长安城时在济世堂住过一阵子,现在住的宅子是赁的,可以说只是个能遮风挡雨睡觉的地方,清清白白孤孤单单一个人。这份名单里面有些背景,会些功夫的人,爷做了标记,都有可能是皇城飞燕。爷分析,也许皇城飞燕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