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言抬头看唐钊,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小娘子见被她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满眼疑惑。
“胜楠,怎么了?”小娘子身边跟着一个小公子,见她满眼疑惑地停下了脚步,问道。
她转头对小公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回道,“没事,认错人了。”
她盯着唐钊和安谨言的渐渐隐入人群的背影片刻,移开了视线。
安谨言回头,看到一个一身热烈红色胡装的小娘子,满脸飞扬的笑意,拽了拽唐钊的手:“那人是谁?”
唐钊微微侧头:“剑胜楠,之前跟史夷亭相好过。”
“看起来像是江湖人。”唐钊从她身上看到了洒脱不羁,“原来史爷喜欢这样的小娘子呀。”
唐钊解释道:“史夷亭那时救了一个小丫头,他照顾起来不方便,那小丫头又有些自卑怯懦,他才选了她。”
“啊?想不到史夷亭是这样的人!”
唐钊本意是想解释下史夷亭不是喜欢剑胜楠,而是她正好合适,又穷追不舍,听到安谨言略带失望的话,问道,“哪样的人?”
“怎么能让一个小娘子去照顾另一个小娘子,这样不是欺骗剑胜楠的感情?”安谨言一脸气愤,“是不是被剑胜楠发现后,剑胜楠才离开史爷的?”
唐钊见她一脸气愤,笑着说,“你又看了什么话本子?”
“啊?没有,前几天影大哥跟我讲的他从街头听来的故事。”安谨言认真的回答,“就是这样子的,那小公子为了照顾妹妹,竟然骗了另一个小娘子的感情,让那小娘子出银子出力的帮他照顾妹妹,他最后也没有跟那个小娘子成亲...”
唐钊听着安谨言的话,眉头越皱越深:“唐影这爱八卦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了,你以后少听他念叨。史爷不是那样的人,剑胜楠那时追他追得紧,史爷提前都跟她讲清楚的。”
“哦~好吧。”安谨言暗暗撇了撇嘴,边走边嘟囔:“也就是仗着小娘子喜欢他。”
唐钊手里空落落的,看着安谨言嘟嘟囔囔的,甩开他的手走在前面,笑着摇头,随她怎么想吧,反正史夷亭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怕被人冤枉这一桩。
安谨言因为唐钊替史夷亭辩解,悄悄放开了他的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了唐钊前面,两人错开了一步的距离,唐钊也没有上前,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东瞧瞧西看看,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随着人流往马车走。仟千仦哾
“哎呀呀,安胖子,还真是你呀?”突然安谨言左肩膀被拍了一下,安谨言察觉到右边有人靠近,向右回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右边,一点都不好玩。”霍玉一身红色澜袍,寒冬天气,还拿着一把折扇,在胸前扇着。
安谨言面具下的嘴角翘起,眼睛弯成月牙:“霍爷,扇扇子冷不冷?”
霍玉推开一个被人流推着要撞到安谨言的小公子,冲那人喊了一句:“没长眼睛呀,别碰到人。”
“拿扇子这是风雅,你不懂。你这是要回去了?”接着看了看安谨言空落落的两手,“你是不是来摆摊的?今天收获不错吧?”
唐钊在后面听着霍玉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他这么大的一个人,霍玉硬是没看到。
安谨言笑着说:“我没有摆摊,来凑热闹的,霍爷怎么还到这种地方来玩?”
霍玉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哎呀呀,别提了,昨晚本来让庄莲儿帮爷去相几匹马,今天来乐游原登高用的,哪知道庄莲儿说吃坏了肚子,爷今天来瞧瞧这乐游原有没有好的马场,哪知道处处是人。”
说着又把被挤过来的一个小娘子,推到一边。
“你怎么没陪钊爷?他春节后自己在府里,闷得很。”霍玉终于想起了唐钊。
安谨言点头,眼神悄默默看了一眼唐钊,见唐钊没有现身的打算,笑着说:“他是挺闷的,一会去看看他,霍爷一起去吗?”
霍玉连连摆手:“哎呀呀,爷得回家了,你家钊爷不让爷去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呀~”
霍玉像一只花蝴蝶围着安谨言转,一边默默挡下周围不断拥挤过来的人群,一边刷宝一边逗得安谨言哈哈大笑。
忽然,霍玉余光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踩着我脚了,能不能别挤了!”
虽然戴着帽锥,但是这清丽的声音和不耐烦的语气,霍玉一下就听出来正是昨天说吃坏肚子,没法相马的庄莲儿。
“别挤,我的烤地瓜都被挤成团子了~”庄莲儿双臂环成一个圈,把烤地瓜护在怀里。
霍玉把安谨言急急地护送出人群,“哎呀呀,终于出来了,你早些回去吧,钊爷出行不便,委屈你了多陪陪他。”
“知道了,霍爷。”安谨言看着霍玉的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人群,笑着说,“那我走了,霍爷慢慢玩。”
霍玉见安谨言走向停着马车的那片区域,整理了下红彤彤的澜袍,胸口的扇子摇了摇,吊儿郎当地往人群里走去,慢慢靠近了吃得不亦乐乎的庄莲儿。
庄莲儿正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又有人撞过来,一下,红薯从嘴里擦到了一边。
她深吸一口气,往一边挪了挪。
又一下,胳膊又被撞了一下,红薯直接怼到了脸上,看着已经没那么拥挤的人群,庄莲儿翻了个白眼。
还没等开口,又被撞了一下,红薯脱手而出,湿糯的红薯砸到了地上,被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脚踩在了脚下。
“啊!!!你没长眼呀,这么宽的路,非往老娘身上挤!”庄莲儿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地扬起了脸,转向了屡次撞着自己的人。
“哟~真是对不住,撞到你了,我陪你银子,怎么样?”霍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帽锥下隐隐约约的脸,似笑非笑地挑着眉,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抬起,捋着眉毛。
庄莲儿的气势瞬间就弱下去了,叉在腰两侧的手也不自觉地放下,意识到自己戴着帽锥,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压低声线:“算了,大过年的,不跟你计较了,你走吧。”
“别呀,我还没赔偿你呢,你怎么能放过我呢?”霍玉猛地弓腰下来,在庄莲儿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轻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庄!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