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阴暗破旧的建筑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外面，一只飞行系的星兽正绕着建筑飞行，它时不时撞击着本就摇摇欲坠的小楼，企图从中里找到能够塞塞牙缝的东西。
    屋子角落里坐着一名小女孩，她双手捂着口鼻，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她在祈祷——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又是一个人被星兽找到，星兽伸着脖子把那人扯了出去，囫囵吞下。
    那人被扯出建筑时带起了一小片灰——
    “啊嚏——”
    缩在角落里黑发金眼的小女孩打了个喷嚏。她怔了一下，惊恐抬起头。
    恰好对上星兽凶残的眼睛。
    星兽发现了她。
    刹那间，恐惧涌上了心头。
    本就残破的建筑瞬间被星兽冲撞得七零八碎，小女孩站起想要逃跑，却被破裂的建材掩埋。
    “啊——”
    睡梦中，沈凉在宿舍的床上抽搐了一下，单薄的被子被她那抽搐的一下踢到地面，年久失修的铁床“哐啷”作响。
    她被床晃醒了。
    随后，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去了公共洗手间洗了把脸，看了眼时间。
    六点三十，距离她定的起床闹钟还有半个小时。
    但醒都醒了，睡也睡不着，她索性简单洗漱了，换上校服，去训练场上练体能去了。
    这里是编号为00星西部的一所只收纳孤儿的学校，位于波弛联邦和瓦斯洛联邦交界处巴蓝防线上，隶属于第十三军区的巴蓝星系。
    清晨，本应晨光熹微，天空却灰蒙蒙的，天空下建筑的墙皮剥落，学校的训练场上散发出强烈的刺鼻气味，建筑外的花圃里杂草丛生，建筑内的屋顶漏水。
    天花板漏下的水滴在地面上，久而久之，落出一个个黄色的污渍。
    宿舍是不知道什么年代留下的建筑改建的，从宿舍楼大门走进去，走廊两边是狭小的八人间，走廊尽头是公用洗手间。
    教学楼也破破烂烂的，前些年楼体外墙掉落的砖块砸伤过学校学生。
    这所学校的每一个细节里都写了一个大字——
    破。
    作为一个孤儿，沈凉的精神力勉强够到了a级的标准线，因而她小小年纪就成为了这所学校机甲单兵预备班里的一名平平无奇的学生。
    此刻，她跑完步，去食堂用饭卡刷了一瓶营养液和一根能量棒，带着她的早饭去教室上课去了。
    “今天我们上课的主题是近百年的波弛联邦发展史。”
    沈凉迟到了一会儿，她从教室后门悄悄溜进教室，坐在了倒数第二排自己的座位上。讲台上正在讲课的老师瞪了她一眼。
    她默默低下头，从光脑里找到了《联邦发展史》这本书。
    “沈凉。”她的同桌戳了她一下。
    沈凉抬头，她的同桌周漓给她递了一张传单：“兼职。报酬不错，了解一下？”
    “专业催债？要求能打扛揍？”沈凉瞟了一眼传单，“算了姐妹，被发现了以后校长亲自开除你。”
    周漓：“你不缺钱？”
    沈凉：“我还好，不咋缺。”
    周漓：“下学期有机甲实操课，你有钱买机甲？”
    沈凉低声咒骂了一句：“最近忙着练体能，我给忘了！”
    讲台上正在讲课的老师瞪了她一眼：“沈凉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
    沈凉站起来，朝着周漓拼命使眼色——
    “他刚刚问的什么问题来着？”
    周漓耸肩——
    “不知道，我也没听。”
    老师：“周漓，你来。”
    周漓慢吞吞地站起来，低着头，做好了迎接老师怒火的准备。
    两人被赶去教室后门口罚站。
    老师在喋喋不休：“有些同学啊，天赋和精神力是一般的，精神体是没有觉醒的，联邦史成绩是吊车尾的，自知之明是一点没有的。”
    气得沈凉中午多炫了三碗饺面。
    “他说我没自知之明。”沈凉嘴里含着食物，声音含含糊糊的，“但我觉得我挺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我自己联邦史学得不好，我又没说过我联邦史学得很好，对吧？那玩意儿那么复杂那么多，谁记得住啊！”
    周漓咬着筷子默默看着沈凉。
    “你每多吃一口就要多给一口的钱。”她在沈凉要去拿第四碗饺面的时候打断了她，“你看看你饭卡里余额还有多少？够不够撑到下个月发补贴的时候？然后还有下学期，你要自己准备机甲……”
    沈凉放下了筷子。她盘算了一下自己的饭卡余额和联邦账户余额，瞬间没了胃口：“除了做那个什么催债，还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吗？”
    周漓开始阴阳怪气地模仿沈凉说话：“我还好，不咋缺。”
    沈凉假装无辜听不懂：“你不缺的话就借我点。”
    周漓：“你觉得我有钱？”
    两人大眼瞪小眼。
    沈凉叹气：“算了，今天放学以后去外边转转吧，看看有什么活儿缺人。”
    傍晚，两人乘坐公共飞行器去了双选公园。双选公园拥有00星最明显的特征——偏僻且破旧。
    公园里都是招工的雇主和找工作的人。所有招聘信息都在公园中心的一块大屏上滚动。
    “寻找拥有异能或已经觉醒精神体的瓦斯洛或波弛联邦公民。”
    周漓叼着棒棒糖：“瓦斯洛人也能来我们这里找工作了？”
    沈凉解释：“就在前几个月，刚放开的。”
    周漓“哦”了一声，她张张嘴，欲言又止。
    沈凉坏笑：“你想说什么？”
    周漓撇嘴：“算了，不做评价。”
    不少听到两人对话的瓦斯洛人对两人怒目而视。
    沈凉耸耸肩，勾着周漓的脖子，把她拖走了。
    “走了姐们儿。”沈凉嗤笑，“如果等下有人往你脑袋上套麻袋，我可帮不了你。”
    “重金聘请机甲师。”周漓念着招聘信息颇为遗憾，“太可惜了，我不是机甲师。不然我就冲了。”
    “下面还两个找指挥的。”沈凉指了指下面一条招聘信息，“你看那个上面开的报酬，抠抠搜搜的。”
    周漓捂住了沈凉的嘴：“你想和我一起挨揍？”
    沈凉摇了摇头，指了指大屏幕。
    “招陪练一名，要求：精神力b级以上，会格斗。时薪500联邦币。”
    周漓松开了捂住沈凉嘴的那只手：“给挺高哈？”
    沈凉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神色懒洋洋的：“报名试试？”
    周漓：“我格斗不太行。但你可以试试，毕竟你的格斗是夏老师亲自调教过的。”
    她笑吟吟地看着沈凉用光脑报名后，挽着她的胳膊，兴高采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