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北极之光号上，气氛有些消沉。
    水手们刷船板的动作不再那么有活力，检修缆绳的舵手也无精打采。
    “听说没，二副死了，被船长带出去就没回来。”
    “是啊，最近死了太多人，鹦鹉，鼓手，再加上昨天晚上那次…威尔康老了，他甚至丢了半条腿。”
    “你说这样的家伙…还能再当我们的船长吗？”
    “嘘，小声点，我正要跟你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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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败对海盗们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高层船员接二连三地失踪身死，让他们多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威尔康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他正坐在船长室的地板上喝酒。
    “威尔康，你让我很失望。”
    莲微微皱眉，姣好的脸上带着寒意。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威尔康。
    杀死科尔伯格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白白损失了那么多人手。
    就算把那些死者送去献祭，也好过被随随便便杀死。
    这是次很大的失误。
    威尔康沉默着低下头。
    腿上的伤经过了简单处理，脚踝下方替换成了木质假肢，断口处的纱布正微微渗血。
    他脸上看不出颓然的神色，跟平时一样，这男人不会因为一点失败就消沉下去。
    良久，威尔康缓缓开口。
    “这是必须承受的风险。”
    “风险越大回报越大，可惜幸运女神这次并没有眷顾我，仅此而已，我没做错任何事。”
    威尔康缓缓站起身。
    他比莲高大许多，这次居高临下的人换成了威尔康。
    “神使，这次行动是你允许的…还记得吗，我们都是赌徒。”
    威尔康直视着莲的眸子，声音低沉平静，言语间却带着莫大的冒犯。
    莲挑了挑眉毛。
    他不喜欢抬头看人，更不喜欢被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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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次他没追究威尔康，反而露出了笑容。
    “你以前可不敢这么对我说话，看来是认识了新朋友？”
    莲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饱经风霜的脸，以及深邃如同大海的眼睛。
    霜矛…不，投机者，一直是个危险人物。
    看来他找到了新的机会。
    伸手拍了拍威尔康的肩膀，莲笑着眯起眼睛，声音轻快起来。
    “威尔康…威尔康，我的失望并非因为你办事不力，而是因为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罗盘有关的事我不会再干涉，接下来我会全心全意准备献祭。”
    “你是个聪明人，威尔康，你应该明白。”
    莲挥挥手，几十道雪白的虚影凭空出现。
    那是昨天晚上死去的水手们。
    “有些东西只有冷冽者能给你，我们才是你的朋友。”
    “将功补过吧，如果能让那名邪神派上用场，我或许会原谅你今天的冒犯。”
    嘎吱。
    莲推开门，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头看了看威尔康。
    “对了，劝你一句…管好那些肮脏的海盗。”
    ——
    “是吧？我也觉得很过分诶，他居然凶我。”
    莲用酒杯敲了敲桌子，跟王锦低声抱怨着。
    “冷冽者可是给了他那么多东西，而他因为一个邪神就变心了…那个邪神能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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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呢。”王锦耸耸肩，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他有时候会怀疑莲的性别，毕竟这种抱怨的口吻绝对不是男人该有的。
    不过根据情报来看，莲还有个姐姐。
    被宠坏的次子，会有这种模样也算是正常。
    “谁知道呢…谁知道呢，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莲歪歪头，眯着眼睛看向王锦。
    “如果你是王锦，是那名邪神的神使，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又提起那个名字了。”王锦笑笑，“看来他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听说他是个贪财的人。”莲摸了摸下巴。
    “你说我要是把悬赏提高到一亿盎司，他会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那种事我倒是不清楚，但我能确定一点。”王锦把果汁一饮而尽。
    “如果悬赏是一亿盎司，所有海盗都会为之疯狂。”
    “包括你这个冒险家吗？”
    “当然，钱是好东西。”
    “嗯…我会考虑的。”莲摸着下巴，缓缓点头。
    ——
    点了份鱼肉炒饭填饱肚子后，王锦离开了酒馆。
    莲最近经常在他附近晃悠。
    说是想要交朋友，其实大家都清楚。
    他的每一次提问，王锦的每一次回答，都是试探与交锋。
    一旦莲有了确切的证据，他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使出全力，对王锦痛下杀手。
    当然，现在其实也没耽误他动手，只是这件事的优先级还没那么高。
    “哈啊…”
    王锦伸了个懒腰。
    昨天晚上吃了太多面条，小狐狸又一直啃来啃去，他睡得并不是太踏实。
    好在最近需要做的事不是太多，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为了几十个小时之后的献祭。
    去下城区看了看萨尔和毛绒绒神教。
    王锦很欣慰地发现，之前收留那群孩子已经逐渐摆脱了药物成瘾的困扰，开始了正常生活。
    在教徒和孩子们的休整下，教堂也没那么破烂了。
    墙壁上甚至画着壁画。
    远没有冷冽者教会那么精美，却也勉强能看得上眼。
    “先生！我画的还行吧？”
    萨尔嘿嘿笑着，一脸兴奋地在王锦面前晃悠。
    “行啊，你小子还有这一手。”
    王锦端详着壁画。
    主色调是红色，其中一部分篇幅重现了那场红雾之上的集会，整体风格神秘又诡异，格调拉满。
    另一部分则是毛绒绒神那巨大的，不可名状的身形。
    “这是只…仓鼠？你觉得毛绒绒神长这样？”
    王锦指着壁画，叹了口气。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他当初吓唬乌瞳时确实把小灰丢了出去。
    可真把邪神画成仓鼠，这多少还是有些…
    “噢，这是孩子们画的，他们觉得救了自己的毛绒绒神应该很可爱。”
    萨尔摸着下巴。
    “您觉得要擦掉吗？”
    “孩子们画的啊…”王锦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就不改了，回头在边上画个新的。”
    “我认识几个画画厉害的姑娘，有漫画家，还有会油画的，回头拜托她们帮个忙。”
    “好嘞。”
    萨尔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