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外神…这种事怎么想都过于匪夷所思。
王锦一边嚼巧克力一边想。
身旁的银发少女平躺着吃薯条，海鸟在她墨镜中央盘旋，“也不是完全做不到，你不就在吃吗。”
“那是两码事，”王锦转头看向玛格丽特，“伊恩的意思是吞下去，消化掉，彻底把权柄变成自己的，换句话说——她就是新的克图格亚。”
“她不可能成为克图格亚的。”
“为什么？”王锦眯起眼睛。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电话亭小姐缩缩脖子，怂怂地吹起了口哨。
这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不太想跟王锦说。
“玛格丽特，”王锦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呼唤着女神，“我想谈谈那天发生的事。”
灵界的巨大裂口，裂口之外的疯狂目光，伊恩与克图格亚之间的联系。
过去了一周左右，既然女神出现在这，就说明情况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电话亭小姐没有吭声，她静静躺着，呼吸均匀平稳，银发在身下铺开，将少女的身形衬托得更加纤细。
王锦挑起眉头，他俯下身子，朝着女神越靠越近。
女神胸膛的起伏不再平稳，感受到少年落在自己发梢的呼吸，触碰着自己肌肤的双手，她的睫毛开始轻轻发颤。
装睡是个馊主意！玛格丽特在心中惊呼，她忘了自己家眷者是个坏心眼的混蛋。
这不就任他摆布了吗！
心中的惊呼很快就转变成了别的，墨镜被摘下，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玛格丽特捏紧了睡衣下摆。
他刚才做了什么？
贴了贴额头？
难不成是个吻吗？！
等，等下…我是神来着！又不是装睡就看不到东西了！
要…要看吗？！
犹豫的片刻时光，身前的温热已经逐渐远去，玛格丽特有些失落地把眼皮睁开一条缝。
她看到王锦轻轻牵起了自己的手，仔细数着上面的伤痕和淤青。
“先裹住这只手，再用巧克力转移注意力，为了避开我的视线。”少年轻声说。
“骨折是刚刚恢复的，这些细小的损伤还没来得及处理。”
“从那天到现在一点都没休息过，现在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跑来看我的情况。”
他重重叹了口气。
“玛格丽特…”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的背影，不清楚他表情的女神惴惴不安。
“你是笨蛋吗？”
“哈！？”玛格丽特愤怒地睁开眼睛，刚好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紧接着，她被揽住了腰，像是上次怕她逃回神国那样。
笨蛋女神的脑子转得没那么快，她还在处理上一条信息——混蛋眷者早就发现自己在装睡，他故意这么说的！
——
“你，你先把我放开…”
进行过象征性的挣扎后，电话亭小姐红着脸抬起手，抓住了王锦的衣摆。
“我是象征着平等的女神，”她小声咕哝。
“所以呢？”
“所，所以…你抱住我，我就得…”她踮起脚，用力抱了回去，“这样，这样才公平。”
“不然愿望点数会暴涨，贸易系统崩坏，世界就毁灭了…之类的。”玛格丽特胡言乱语，努力给自己的情不自禁找借口。
王锦没说话，他抱得更紧了些。
“…怎么啦？”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玛格丽特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询问着。
王锦的声音有点闷，“现在没有干扰了。”
王锦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谢谢玛格丽特不知道第多少次救了自己，想说她一直在看不到的地方孤零零地拼命，想道歉这次真是给她添了好大的麻烦，想问问她自己到底在哪能再多帮上点忙，让她没那么累。
同样的，他也想让玛格丽特把灵界和外神的秘密说出来，让自己一起分摊压力。
可这些话太矫情了，它们不适合玛格丽特，更不适合她和王锦。
好在女神能读心。
她明白了王锦那句“现在没有干扰了”是什么意思，她一点点走进少年的内心，倾听着他的愧疚与自责，担忧和关切。
女神的表情逐渐从惊讶变成微笑，再变成笑中带泪。
王锦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女神用很小的声音不停说着“完了完了”。
——
“那我就破例稍微跟你说一点点…不，应该是问你几个问题。”
愿望女神的神国中，玛格丽特坐在床上，环抱双膝。
“首先，你觉得伊恩更像什么？‘怪谈’还是‘外神’？”
“…你的意思是，‘怪谈’和‘外神’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概念？”
“我可没这么说，”女神摇摇头，“你先回答，随便给我个答案就行。”
“嗯…硬要说还是‘外神’吧。”王锦挠挠头。
电话亭小姐的问题其实并不严谨，人压根没办法准确描述外神，更别提去下定义了。
至今算是摸到点边的也就只有怪谈体系和炼金体系，可惜一种是强行归纳，另一种干脆没提到怪谈的存在。
王锦不是怪谈学者，或者说怪谈学者其实也一头雾水。
当然，人们把不完全理解的东西投入使用并取得成果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嗯…”女神点了点头，“理由呢？”
“伊恩要夺取克图格亚的权柄，怪谈应该做不到。”王锦摸了摸下巴，“还有，伊恩跟外神都能被杀死，怪谈杀不死才对。”
“噢…”女神扳着手指，“怪谈没有‘权柄’，同时无法被杀死，这是你根据对怪谈体系的了解做出的判断。”
“再从炼金的角度分析一下呢？”她看向王锦，“从灵界夺走‘灵界生物’，或者干脆抢走别人的‘奇迹物品’，而且…‘能够被杀死’，外神其实更像是炼金术师吧？”
“外神…像炼金术师？”王锦的表情复杂起来，这句话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可他一时间被其中蕴含的信息吸引了注意力，没能立刻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