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奇异空间中,曲晨凝视眼前诡异一幕。
两道真我一立一卧,居然呈现出一个倒置的丁字形态,而那与自己同向站立的真我,明显不如脚下踏着的横卧者洁白纯粹。
以弱压强!
这与之前历次强行重创战俑,尝试之时所见一模一样,只不过,如今这两道真我都是静静无声,显然已经被驱傀铃压制。
“让我来好好看看你们这俑身到底有何奥秘!”曲晨真我临近。
前车有鉴,他越加小心,这半年来数次尝试,虽然战俑被重创,几乎没有了任何反抗之力,但真我并未真正平静。
自己一旦临近,那次侵占者就会暴起,甚至直接抽取脚下原主真我的力量,爆发出星空境真我的威能与自己对抗。
那十余次尝试中,大部分都是原主的真我先被被抽取压榨殆尽,最后直接崩溃,他才能才将侵占者吞噬灭杀。
仅有的两次强行靠近,想要先禁锢侵占者,却被两个真我中忽然迸发的黑色神纹重伤,自己的真我都差点崩溃。
那黑色神纹,便是尸族压制俑身真我的手段,铭阵!
铭阵是凌日强者才会涉及的手段,也有极少部分精于阵道的星空巅峰会提前涉及,但无论如何,容元境修者,还根本无法触及那个层次。
尸族手段奇特,于真我一道的控制更是奇诡,束缚俑身真我的内阵,似乎是抽取俑身真我的力量束缚自身,形成一个死结,让俑身几乎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逃脱。
“既然月沉师姐可以破开束缚,让尸族铭阵崩溃尽消,那么其中必然存有破绽之处!”曲晨自语间,缓缓抬手靠近那两道真我。
手掌触及真我,那两道真我中渐渐有了一丝异动,似有一些黑色阵纹丝缕开始浮现。
轰!
即便曲晨小心翼翼,铭阵依旧被触动,忽然浮现密集黑色阵纹,黑色丝缕涌动如同活物,闪电般朝着曲晨真我缠绕而来。
“你这是找死,就跟我一起留在这里吧!”侵占者的真我忽然狂笑,朝着曲晨扑来。
似乎是在曲晨触动尸族铭阵之时,他也猛然脱离了驱傀铃的控制。
曲晨不与侵占者纠缠,身形立刻急退,但手掌上依然被一缕黑气缠绕,好在那黑气似有极限,远离之后蓦然断裂,但那并未消散,反而朝着曲晨真我之内渗透而去。
吞!曲晨吞噬之力爆发。
他没有修习过真我杀术,那也完全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了解的,只能凭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那种吞噬异能加以对抗。
但是历来对抗真我乱识无往不利的吞噬,在这里却收效甚微,那股黑气仿佛无穷无尽,吞噬之后又再次浮现,只是每一次吞噬都会让那黑气淡化少许。
曲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慢慢将之消磨殆尽,这是曲晨之前两次遭遇危机时总结出的办法。
他稍稍远离,那侵占者似乎活动范围极其有限,只能扎根于原主真我,就在远处不断叫嚣,最后似乎又受到驱傀铃影响,陷入沉寂。
曲晨对此自然是置之不理,只是专心对付手掌上那一缕黑气,许久之后,那股黑气才渐渐消散。
这种黑气,他也不敢沾染太多,因为这黑气如同当初小白吞噬凤凰遗骨时爆发的那种死气,虽然不是那么汹涌,却似乎更加难缠,如同有着自主意识一般。
为何会这样?曲晨深深不解。
他再次临近,尝试引动那种尸族铭阵。
侵占者被驱傀铃压制,让他有机会缓缓抽离那些黑气,这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一点一点剥离,看看能否弱化铭阵威能,让俑身原主有机会解脱而出。
黑色阵纹浮现,曲晨连续不知多少次多次缓慢抽离那黑气,最后无奈发觉,那黑气似乎是铭阵抽离原主真我而化,黑气并没有弱化的迹象,反而是俑身原主的真我在渐渐变得虚淡。
再继续下去,恐怕又要与之前一样,无论是触动铭阵加以吞噬,又或者直接灭杀侵占者,其结果都将是原主先行崩溃。
曲晨一筹莫展,自己的想法落空,已经没有了方向,就在他不甘的再次出手时,忽然诧异发现,那黑色阵纹爆发之时,其深处居然有一缕红色一闪而逝。
“那……难道是……”曲晨心中一震。
这一刻,他蓦然想到,当年被乌达胁迫炼制阴器,在最后一步时,乌达引动精血灌注那件阴器之中。
在乌达的修行手记中,虽然没有明言那样做的目的,但曲晨从其炼制手法上看,认为那似乎应该是与养器控器有关,又或许近于普通修者炼器开光。
“或许是类似的手段!”
曲晨想到这里精神为之一振,立刻退出这片空间。
战俑依旧被死死束缚在黑柱之上,曲晨却端坐下来仔细探究手中的驱傀铃。
……
半日后。
曲晨所在密室内不断发出轰鸣之声,这让外围的商菁凤梧等人都是目露诧异,轰鸣伴随炙热,从密室中透出,那显然是曲晨在炼器。
随着那里动静越来越大,淅河领主以及其余尚未离去的数百容元也都被惊动,远远投来诧异目光,没想到金色尖刀的最强者居然还精于炼器。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炼器?”凤梧呆呆看向曲晨居所,“话说他有宝器么?”
“似乎有一杆战矛,也许是为了面对那些兰戈强者而准备吧。”商菁也是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曲晨自从与兰戈修者开始征战,还从未动用过宝器,即便是在诞星地中也是如此。
而曲晨所率一百容元中,除了重伤修养者,其余基本都在悟法破杀诀,他们都迫切的想要籍此让自己的实力再度上升一个台阶。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一道明亮自密室爆发,众人皆惊,因为随着那光亮而出的,还有一股浓重的阴寒气息,瞬间席卷周围一片区域。
“这家伙,难道在炼制阴器?”凤梧也呆住了。
……
密室之中。
曲晨手握黑铃,面色却是一片苍白,甚至皮肤都已经松弛。
按照自己的炼器所能,他极尽推演,破拆了驱傀铃,进行解构重练,果然在驱傀铃中发现了一缕强者精血。
他不敢将之直接抹除,因为那是直接关系着能否控制那些战俑,所以他只有唯一办法,引入自身精血压制原本炼器者所留!
然而,他到底还是太低估了驱傀铃炼制者的强大,当他引入自身精血准备完成最后一步合器之时,居然被一枚小小驱傀铃吸扯着精血不断溢出,以致于他即便动用宣风所传的七截封灵断脉之法都无法自控。
好在,他感觉自己都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之时,那种吸扯终于结束,他付出了七八成精血,终于还是以量压制了原本炼器者所留,成为这件宝器的真正掌控者。
那应该是个凌日境尸族!
曲晨心有余悸,对目前这个结果庆幸不已,他终于明白虹玥神君为何托扁洪院使带来那种提醒,面对尸族,即便是对方炼制的一件阴器,都极其危险。
他反手收起新的驱傀铃,立刻在纳戒中一阵翻腾,取出数十支灵草,这些都是他半年来斩杀兰戈容元所得。
如今他的所藏,不管是灵石也好矿料也罢,甚至灵草丹药,即便是星空境后期修者,绝对看了也要咋舌不已。
白色炼鼎还在燃烧,数十灵草在白焰中稍稍炼制,便被曲晨控制着糅合成了一粒粒黄豆大小的丹丸,足有数百颗。
“希望宣风这种补精生药能有用吧。”曲晨一叹,曲晨一粒送入口中,其余者立刻收入玉瓶之内。
这种生药配置法方,还是当年在碧云环山药园内采药之后,自己从宣风那里讨来的。
一粒生药入口,全身很快泛起温热,如同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生龙活虎起来,之前的虚乏之感总算缓和了几分。
有感密室之外的窃语,他走出密室,只见商菁凤梧正在不远处,“他们恢复的如何了?”
“大多恢复了七八成。”商菁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曲晨的异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倒是你,怎么变得这副模样了?”
“这次炼器碰到了些麻烦,过几天就会好的。”曲晨自己也是有些尴尬,炼器把自己炼得亏虚到这种程度,的确是少见。
“昨日战院有消息送来,我们的下一站青禾星陆最近压力很大,希望我们准备好之后,尽快出发。”商菁犹豫了一下说道。
“青禾星陆,什么情况?”曲晨微微皱眉,战院有消息传来催战,这还是半年多来第一次。
“青禾星陆是北科第二任星王南陵的故土,但南陵星王那一脉早已没落,除了星王故土那标志性的意义之外,也就是一个平常星陆。
只不过由于千年前变故,初王故土已经不存,南陵星王故土对于北科的意义已经变得更大,如今那里十一城中已经有六城沦陷,兰戈谋求的或许就是这种对北科修者信念的打击。”商菁解释道。
“继续休整一日,我们明天出发!”曲晨稍稍思虑做出决定。
这样略显仓促,他明白一点,兰戈谋求之事必须加以阻截,否则这种事情看似只是低阶之间的胜负,一旦冲突升级根本无足轻重,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却于北科士气存有不小影响。
当然,在这之前,自己这里的事情,也要彻底有个分晓。
细致了解百人目前状态之后,他再次回到密室,看向黑柱上的红衣战俑。
“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