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弘毅的话,吕良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扯了一下。
不过随即吕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怀疑的看向赵弘毅“你知道我们吕家的明魂术吧?”
赵弘毅闻言一愣“知道啊,算是双全手蓝手的一部分能力吧。”
吕梁继续问道“他们不信我嘴上说的,那要是让吕家人来翻我的记忆呢,那不也是露馅了,我不信你想不到这种情况。”
赵弘毅眉头一挑,颇为意外的看向吕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坦诚的提出这一点来。我当然想到这种可能性了,不过,就像我说的,我了解双全手的能力,双全手是可以改变记忆的不是吗?到时候我一口咬定你将自己的记忆修改了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赵弘毅话锋一转“你又怎么会落在吕家人的手中呢?”看着吕良不解的神色,赵弘毅继续说道“我帮你对付吕家不就可以了,必然让他们自顾不暇,即使再退一万步,你只要在华南大区,谁也动不了你。”
吕良看着赵弘毅信心满满的样子,随后一脸戏谑的表情问答“说的轻巧,对付吕家,就像你说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吕家的能量,纵使我觉醒了双全手的能力,也只是堪堪逃出了吕家,你知道吕家这两个字代表的什么意思吗?”
赵弘毅闻言点点头“恩恩,知道,圈子里发展了千百年的势力、庞大的家族关系网、深厚的家族底蕴、复杂的人际关系、“十佬”、“四家”、天师之下实力能排进前五的“疯狗”吕慈,奥,不是我说你太爷疯狗啊,外面都这么叫,你太爷自己也知道。”
“你接着说,这不是重点,你既然知道吕家的分量,那你还说的如此轻巧?”吕梁满不在乎的说道。
赵弘毅闻言一脸庄严肃穆的说道“我所代表的,是身后饱受世家势力压榨千百年的异人圈子,圈子里的中小家族,圈子里的每一个个人;我从来不是我,我的立场,是规则和秩序,是平衡和守序发展。”
说到这里赵弘毅语气一变,不屑道“前几天王家的事听说了吗?哥一手操办的,我亲手给王霭下的闭元针,“四家”、“十佬”?这剧本哥太熟了……”
听到赵弘毅的话吕良也不禁想到了出来之后听到的圈子里的消息,王家族地被封,王家人到现在也只是零零散散放出来小猫两三只,而且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王霭进了公司之后到现在还没出来……
不过吕良还是略带怀疑的说道“可是纵使如此,公司不是还没有明说怎么处置王家吗?你也未必稳赢啊。”
赵弘毅摆了摆手“不,你错了,不是我,而是“我们”,不是我与王霭斗,而是公司与王家斗,是发展的大势在与王家斗,是时代的浪潮在与王家斗,是民心之所向在与王家斗。
王家,没有一丝胜算!之所以迟迟没有明发通告宣布结果,嗯……体制内的事,牵扯到必要流程以及稳定接盘啥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说了这么多,比作报告还累。”赵弘毅一边说着一边从噬囊中取出一瓶啤酒一盒酸奶,随后看了看神色怪异的吕良,又把酸奶收起再次取出啤酒,起开并递了过去。
看着似懂非懂的吕良接过了啤酒,赵弘毅继续蛊惑道“其实归根结底就这么几件事,你收拾全性的势力后面配合我的工作,我不好出面的你派人干点脏活累活、推倒吕家让你免除后顾之忧,抽空你再帮我救个人。”
赵弘毅惯了两口啤酒,淡淡的看着陷入沉思的吕良,其实对吕良来说是三件事,但是对赵弘毅来说,却只有两件事。
一个是救人,另一个就是被赵弘毅一句话带过,看似不是主要目的,实则是核心目的——推倒吕家!进一步推进圈子改革的进程!
而另一边的吕良此时却是陷入了沉思:怪不得他这么笃定张楚岚会答应去唐门帮忙打掩护,原来是他在公司暗中推动;他说的没错,他有跟王家对抗的经验,或许真的可以帮莪对付村子;全性掌门,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现在已经是人人喊打,情况不会再差了,不如就试试……不对,不对,他给的太多了,这次唐门的行动他给的太多了……
吕梁抬起头看着赵弘毅“这次唐门之行,你要干什么?”
看到吕良如此敏锐,赵弘毅也没有隐瞒什么,毕竟后面随着唐门的事情开始,这些事情都是瞒不住的,欲盖弥彰反而不好,于是赵弘毅便说道
“你们去唐门,是取那几位老人关于甲申之乱的记忆,这份情报回头给我一份,再一个嘛……”说到这里赵弘毅微微停顿,随后淡淡的说道“需要你安排全性的人配合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
“大闹唐门的戏,你们得手之后,务必要保证在唐门内闹出大动静,我会带公司的人进唐门。”
吕良闻言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让我们继续聚集人手增加实力,除了丁嶋安,还让他们去找一些“边角料”来,是吧?”
“也不是,怎么说呢,一半一半吧!”赵弘毅略一思索后说道“肯定要有不少小角色最后被我带走,你们人少闹得动静太小了我也不好带人进去干涉。不过呢,我说的也是实话,你们太小看唐门了,就这么去,真的会都折在那里的,千年唐门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不要被这几年低调的外表迷惑了!
数千年的经营,外门人才济济倒也罢了,重点是内门宗族势力的发展,就算是一只外来的狗进去,都会被唐门的狗围起来,一只外来的昆虫,都难以在唐门内筑巢。”
吕良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会这么容易让你们进?据我所知,公司历来对唐门都是很谨慎的,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合作啊,人家怕是不会搭理你们吧……”
“理由有四”赵弘毅左手伸出四个手指,一边说一边收回“抓捕大肆破坏唐门的全性妖人、回收盗窃公司机密并逃出公司的苑陶、保护拜访唐门做客的张楚岚一行人、营救线人梅金凤!”
“啊?”吕良一脸怀疑的看向了赵弘毅,不是怀疑赵弘毅,而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线人?梅金凤?金凤婆婆?”
赵弘毅看着吕良不解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也是我赶那老三位走的原因,之前因为牵扯到一些复杂的事情,金凤婆婆其实一直在我华南大区,这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提也罢。
我的身份,仅限于你我知晓,金凤婆婆也算是个好人吧,所以,有些事情没必要让老人家牵扯进来,都一把岁数快入土的人了,还是少知道少操心的好。”
吕良闻言点点头,随后再次问道“苑陶盗取公司机密?那你刚才?”
“苑陶啥也没偷,就是个由头罢了,这个机密可大可小,可以按需要将事态的高度无限拔高。”
听到赵弘毅的话,吕良一脸嘲讽的说道“这就是公司的风格啊?”
“嗨,看你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局,为了更宏伟的目标与方向,一些举措也是在所难免。再说了,“术”本身没有什么风格,风格来源于用“术”的人,你不要因为谁用这种手段便嘲讽,而是应该想着这手段被公司用来为圈子里的异人大众们谋福祉,感叹公司的格局!”
吕良虽然听着赵弘毅的话并不言语反对,但是那副神色却好像在说:我就是嘲讽你!
两人围着火堆聊着细节,橘红色的火光照耀着露台,仿佛黑夜中的一把指路明灯。
而在工地不远处的一处密林中,四个人将身形隐匿看着远处二楼上摇曳的火光,四人眉头紧皱,正是被赵弘毅赶走的夏柳青三人以及说是有事一直没有现身的涂君房。
“看这样子,谈的应该不错吧,一直没有动手呢。”涂君房双眼微眯,试图看清楚火光旁的两人。
“谁知道呢,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一个的都了不得啊”金凤婆婆本就戴着眼镜,这么远的距离,又是深夜,更加看不清。
苑陶看了看一旁的涂君房“你至于吗,躲在这里,那人也不是不讲道理不好说话的,再说了,你一个全性……”
苑陶的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涂君房,那眼中的鄙夷之色,纵使夜幕漆黑如墨,也掩盖不住。
图全放看了一眼苑陶的眼神,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全性不全性的事啊,这个人不讲规矩啊,哪有动不动掏枪出来的?圈子里您见谁这么干过?
苑爷,您知道枪是什么概念吗?就那么个小物件,手指轻轻一哆嗦,不用一丝一毫的炁,毕生所需就这么交代了,合着您是没被人顶着后脑勺啊,哪怕不小心抽筋了,爷们都要交代了啊。”
涂君房说这话的时候,全然不知此时的吕良全程都是被赵弘毅拿枪指着的。
涂君房说完,夏柳青与金凤婆婆听着他的话,心中都不由得暗道一声:有人这么干过啊……两人的思绪都不约而同的飞到了七十多年前,那时候也有一个动不动掏枪的人,只不过那时候,两人都是在枪后面,而不是被枪指着罢了。
“婆婆,您说他们在聊什么啊?”涂君房不解的问向金凤婆婆。
“我哪知道啊,我一个妇道人家……”
夏柳青闻言,则是皱眉思索道“合作,合作什么呢?到现在为止,他好像一直在帮我们,却没有提出他的条件啊。”
苑陶闻言笑道“嘿嘿,人家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跟年轻人谈条件呗,话说回来,涂君房,吕良到底怎么把你治好的,你之前那个状况,可不是受点伤那么简单啊?”
涂君房闻言一愣,随后说道“没什么,吕良的手段。”
“说说,啊,说说给大家解解闷。”
“想知道,你去龙虎山,啊不对,你去陆家,让陆瑾收拾你一顿,看看吕良会不会救你不就知道了吗?”
“嘿,你这家伙!”
“叮铃铃”就在苑陶缠着涂君房想知道吕良的手段的时候,涂君房的电话却是突然响起,众人不由的看了过去。
涂君房看了一眼说道“吕良!”随后便在三人的注视中按下了接听键,只听电话另一端吕良的声音传来“他走了,回来吧。”随即电话便被挂断。
夏柳青闻言笑道“哦?听起来,吕良的心情不错啊,看来这是谈好了啊,走吧,咱也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而在另一边,打完电话的吕良则是看着火光回想着赵弘毅所说的话。
“……其实道理很简单,我不用跟你多说你也能想明白,再说了,现在你们全性的人,成分太过驳杂,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一些实力不济的家伙,打着全性的名号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这不是给你们全性扬名,这是在给你们全性招揽祸事,这些仇恨,都会从那些人身上转移到你们身上……”
“……全性可以坏,但是,你要想在与吕家的对抗中获胜,就要把全性的“坏”玩明白,事有可为,有不可为,可以“坏”,但是不能恶;坏而不恶,善而不弱,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弄明白了,你坐稳全性掌门的位置,你太爷或许执着动你,但是吕家众人也该好好想想了……”
最后,赵弘毅收起了枪,语重心长的对着吕良说道“吕良,想想吧,你要是能把全性收拾明白,公司也会护着你的!到时候你私底下做些什么事,也都方便不是吗?”
随即赵弘毅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便说道“今晚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记,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话音落下,赵弘毅便跳下露台消失不见。
而吕良则是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吕家地牢的遭遇,就因为自己多嘴问了太爷那么一句,便被削成了人彘
于是便喃喃自语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我怎么没有早遇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