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并不算太过于漫长,但是却让很多事情有了全新的眉目。
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也敲定了太多的事。
以至于最后这顿饭并没让特意前来的客人能吃得开心。
陈铭是怀着沉重的心思离开了,以至于这个饭局,他并没有吃什么东西,那些大厨手艺也无法挑起他的胃口,匆匆应付之后,他和其他人分别离开了。
他走到了楼下,跨坐在机车之上,他略微犹豫之后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喷雾,他看着喷雾的那个吸嘴,略微的犹豫了一阵。
“还是别碰这种东西的好。”
“虽然他只是最普通的治疗药剂,但是那副作用还是尽量不要沾了。”
男人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陈铭扭过头看着科威夫特,科威夫特手里面提着一大个打包盒。
同时他另一个手里夹着一根雪茄,此时雪茄已经被点燃了,隔着几步远就直接被丢了过来。
“你现在真正需要的是这个,无害无毒,还是男人应该抽的东西。”
陈铭虽然疑惑,但是依旧伸手在空中接过了雪茄,那熟悉的味道在那个瞬间钻进了他的鼻子,那种让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的感觉,让他的眉毛都不自觉的挑了挑。
“维克家的稀罕货色?”
“这是别人给你送来的谢礼。”
“只不过寄存在大胡子那里,被他截胡了。”
“在来这里之前,我见过他,从他那里顺了几只。”
陈铭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试探的提出了那个名字:“林恩.维克?”
科威夫特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深吸了一口,吐出了大片淡蓝色的气体。
“没错,只不过人家现在改名了,莱因哈特.莫德凯撒,诺拉.维克的未婚夫。”
陈铭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科威夫特:“你认真的?”
科威夫特只是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中世纪的欧洲,亲兄妹之间那档子事又不是没有,在东煌的古代,这种程度的事情,指不定还是某种好事。”
“姻亲之好?”
“好像是这样子说对吧?”
陈铭叹了一口气:“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老汉墨不得疯了?”
“总比绝后得好。”
科威夫特把打包食盒放在陈铭机车的后座,然后半倚在机车的后方抬着头,在楼上某个窗口一个女孩正在用几乎透明的双眼注视着这个方向。
同时他嘴里继续说道:“汉墨那个人,他亏欠的太多了。”
“稀里糊涂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然后又稀里糊涂的一路走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最后稀里糊涂的失去了他当初走上这条路的原因。”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弥补,弥补他的女儿,弥补他最后的家人。”
陈铭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的动作,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只雪茄放在了嘴边吸了一口,冰凉且有那么一丝丝辛辣的气体沿着喉咙转了一圈,不带任何的苦涩,只有草药带来的香气以及淡淡的甜味,驱散了他心里一丝丝的烦躁。
“我开始有点认不清这个世界了。”
科威夫特只是笑了笑:“不,恰恰相反,你这才是真正的认识了这个世界。”
“只是以前你的目光太过于狭隘,导致你看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真实,它一直都是像这样那般的操蛋。”
“这个世界很大的,不仅仅是你目光所及的这一片区域。”
陈铭沉默了一瞬间,最后笑了笑然后摇头。
“适者生存?”
“我只想为了我在意的人争取那一片能够让我们生存下去的土地。”
“我的这个要求实际上并不过分。”
“只是……”
科威夫特笑了笑:“只是很难!?”
科威夫特抬起他那只手,放在了陈铭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捏了捏。
“嗯,成年人的世界有什么事情是做起来不难的吗?”
“都是为了生存更好的生存,争个头破血流,那只是常事。”
说完话,他站直了身体。
然后拍了拍陈铭的肩膀:“太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别想太多,回去好好洗个澡,明天开始你又要忙起来了。”
“另外你车后座这个盒子里面是给你准备的交代。”
“烤鸭一只已经切好了,卤水拼盘纯肉的,还有一份辣子鸡,一份蘸酱菜。”
“以及一份水果拼盘。”
“你不带点东西回去,很难和你家里面那个小姑娘交代,而你刚才整个人魂不守舍,把这件事给忘了。”
陈铭愣了一下,想了一下自己空手回去会发生的事情,最后吐出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谢谢!”
科威夫特摇了摇头:“你该谢的人不是我。”
“毕竟不是我给你准备的食物。”
陈铭笑了笑,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漫无目的的看着远方,街道上走满了人,全是深夜出来觅食的居民:“那你帮我和她说一声谢谢。”
科威夫特只是笑了笑:“实际上你只需要扭过你的脑袋,抬起头她就能看到。”
陈铭依旧没动,只是默默的激活了机车的引擎。
“感谢是一回事,厌恶是另外一回事。”
“嗯,我无法原谅她对神父做的那些事,正如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我的无力,所以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科威夫特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摇了摇头:“你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这是必然的。”
陈铭拧动了机车的把手,整个车子化作一道光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并不算太长的话,表达了他的态度。
“我讨厌必然。”
科威夫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只能苦涩的笑了笑。
他抬着头看向了那个窗口,原本站在窗边的女孩已经消失了。
淡蓝色的雾气从他的口腔以及鼻腔之中吐出,在霓虹的光彩照射下,似乎有些金色的粉末,在光芒之中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色彩。
科威夫特透着雾气,深吸了一口雪茄,最后也吐出了一句话。
“谁又不讨厌呢。”
“只是身不由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