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看着眼前的南希女士，眼神有些唏嘘，他刚刚在外边已经知道了南希女士和那具尸骨的身份了。
    谁能想到那具尸骨居然是洛杉矶警局传奇探长亨利.摩根呢？
    而南希女士，就是亨利.摩根的妻子，呃，现在说是遗孀更加合适。
    亨利.摩根成名于80年代中期，那个时候，洛杉矶黑帮林立，毒品泛滥，街头经常能看到黑帮火拼，晚上更是变成了真实的罪恶都市。
    洛杉矶警局内部也是贪腐成风，纪律涣散，导致整个洛杉矶处在混乱失序的状态下，犯罪率暴增。
    又因为刑侦技术落后，很多凶杀案最后都变成了无头案，直到亨利.摩根崛起，连续破获凶杀案，将罪犯绳之以法，一度挽救了洛杉矶警局的声誉。
    当然，现在看来，亨利.摩根的破案率自然比不了如今的洛杉矶警局的神探汤姆.威廉姆斯，但是一想到他所处的时代背景，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亨利.摩根在那个年代，几乎凭借着一己之力，坚守了洛杉矶警局的底线，他也因此被授予了洛杉矶城市英雄的称号。
    这也是为什么警探埃德蒙和特蕾莎审问南希老奶奶束手束脚的原因。
    因为亨利.摩根真的是警队传奇和城市英雄，面对他的遗孀，很多手段根本就没法用，哪怕她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大卫也倍感压力，他当年加入LAPD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了亨利.摩根的英雄事迹的感召。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想到了一个委婉的切入点，开口问道：“摩根太太，能说说亨利是怎么死的吗？”
    “已经好久没有听人这么叫我了……”
    南希.摩根脸上露出一缕笑容，她看着洛克，笑道：“亨利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高大帅气，阳光自信，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他……”
    她又看向大卫，“不过等他快退休的时候，就跟你一样，那个时候他也发福了，肚子变大的，不复往年的风采，耳朵也开始失聪了……”
    洛克跟大卫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被南希.摩根点名过来录笔录，原来南希老奶奶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亨利.摩根。
    接下来，不用大卫和洛克询问，南希.摩根就自己开口了。
    她神情安然，轻轻地撸着猫，露出缅怀的神色，平静道：“这是亨利的一个玩笑，他想知道，你们要多久才能发现他死了……”
    洛克和大卫都面露愕然，有些不太相信南希.摩根的话，因为刚刚进来前，警探组那边又掌握了一些新信息。
    那就是亨利.摩根的退休金一直在领，所以大家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南希.摩根在盗领亨利.摩根的退休金。
    外边的安娜.戴维斯和琼斯队长以及埃德蒙和特蕾莎也都面露迟疑。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你们终于发现了他……”
    南希.摩根看着洛克，眼神中充满了感激，“boy，听说是你发现亨利的，谢谢你，虽然他又陪了我三年，但是他不应该躺在那里……”
    按照南希.摩根的说法，晚年的亨利.摩根因为中风了，行动不得不依靠轮椅和拐杖，三年前，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当时摔倒了脑袋了，南希.摩根第一时间就想将亨利送到医院，但是亨利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阻止了南希。
    他说他不想这个样子开追悼会，被洛杉矶警局的后辈们瞻仰，于是便让南希直接将他埋在后花园里。
    南希.摩根微微抬头，看向洛克他们身后的镜子，“亨利刚开始退休的那几年，经常被洛杉矶警局邀请，可是后来，随着时间消逝，洛杉矶警局渐渐不再请他去参加活动了，可能是因为他行动不便，可能是因为他失聪了，洛杉矶警局开始遗忘他了，他慢慢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了……”
    “所以，所以亨利说，这是他跟洛杉矶警局开的一个玩笑，看看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他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声音也有些哽咽，“他是在我的怀里死去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杀了他，若是我送他去医院，或许他不会死……”
    “我想让他早点被发现，所以我没有挖太深的坑，他被埋得很浅……”
    “很奇怪，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开始口吃了，但是那次，他说话异常地流畅，仿佛恢复了曾经的意气风发，那么自信从容……”
    “现在，他终于可以去他应该待的地方了……”
    “……”
    大卫听完南希.摩根的讲述，神情有些阴郁，他已经开始相信南希.摩根了，因为这确实是亨利.摩根能做出来的事。
    以他对亨利.摩根的了解，这位LAPD的传奇探长是一位很骄傲自负的人，他这是用自己的死在讽刺洛杉矶警局对他的遗忘。
    不过，亨利.摩根的退休金被盗领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按照南希说的，亨利.摩根已经死了三年，那就意味着他的退休金被盗领了三年，这在加州是一件很严重的指控。
    正当大卫准备询问这件事的时候，询问室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
    安娜.戴维斯推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衣领上三颗星的中年白人警察。
    大卫立刻站起来，敬礼道：“局长好……”
    洛克慢一拍，也跟着敬礼，从大卫的称呼，他已经知道跟着安娜进来的人是谁了，他今天上午才听过这个名字。
    洛杉矶警局，西部分局局长，加雷特.米勒，也是整个威尔希尔警局的直管领导。
    加雷特.米勒对洛克和大卫说道：“两位officers,你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你们可以下班了，谢谢你们的付出……”
    洛克和大卫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看向安娜.戴维斯，见她也点头，这才移开座位，又对南希.摩根点头致意，这才走了出去。
    还没有出门就听到加雷特.米勒正亲切地问候南希.摩根。
    门口，琼斯队长见两人出来了，分别跟他们击掌，“伙计们，辛苦了……”
    警探埃德蒙和特蕾莎也过来对两人表示感谢。
    去停车场的路上，洛克和大卫都有些沉默，每个人都会老，曾经的英雄都会遗忘，更何况他们呢！
    洛克扶着F150的车门看向已经上车的大卫，大卫按下车窗后，“还有什么事？”
    洛克问道：“南希.摩根会被起诉吗？”
    大卫耸了耸肩，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既然米勒局长亲自过来，说不定会有转机，毕竟这对于洛杉矶警局来说，是一场丑闻……”
    他启动汽车，扭头继续说道：“这是大人物该操心的事，明早记得去找琼斯队长……”
    “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亨利.摩根的案子不要随便跟人说！”
    “呃，知道了！”
    洛克目送大卫离开，也上了车。
    正启动汽车准备离开的时候，面板突然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