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眼皮跳的有些欢快。
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接听。
手机还没等放到耳边,王阿姨的声音就在静谧的车厢中飘了开来:“暖暖,这两天有时间吗?小何回来了。”
我条件发射的侧头看着靠在座椅上的何典阳,他见我鬼鬼祟祟的,不解的皱了皱眉。
“你可以放段音乐陶冶下情操。”我捂着话筒看他。
何典阳点点头,流畅的音符缓缓响起。
我双手捂着手机试图减小王阿姨的分贝:“呃,阿姨啊,那个什么,我没什么时间啊。”
“这样啊。”阿姨拖长声音,似乎是在想办法:“那我现在就给小何打个电话吧,这孩子真挺优秀的,咱们看看也不是非要跟他怎么样了是吧?”
我讪笑着:“呃,是啊。”
“那就这样,阿姨这就给他打电话。”她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收了线。
一分钟之后,何典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声响后,剑眉微微皱了皱,似有不满,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面上滑过几许了然,关了音乐,他接起电话:“王姨。”
我听不到手机那边王阿姨在跟他说什么,只看见他抬手揉着太阳穴:“阿姨,我女朋友回来了,我正准备重新追她。”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应该是在听阿姨说着什么,一分钟之后,他说:“不好意思了王姨。好,谢谢,再见。”
我有些头疼,王阿姨她一定很受伤吧。那么她一会会怎么跟我说这事呢?
见我沉默,何典阳看了我一眼:“饿了吧?”
我下意识的点头,放在手里的手机屏幕闪了起来:“阿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愧疚。
“暖暖啊,小何他有点事,那这事估计就得延后了。”王姨声音听不出异样。
此时车内极静,正要发动车的何典阳动作一顿,我余光瞧见他一张大白脸正冲着我的方向。我侧了侧身子:“没事的阿姨,您中午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阿姨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跟我打照面,急忙拒绝了。
挂了电话之后,何典阳沉思良久:“是我们医院妇产科的王姨?”
我僵在座椅上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何典阳眉头舒展,嘴角挂着笑意:“看来大家都觉得我们合适呢。”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可是您拒绝了不是?”
他没再说话,心情不错的发动车离开。
他们医院就在我们单位旁边,但是他的办公室就离的稍远了。现在正是饭时,楼里人员并不多。我一路跟在他身后上了五楼。
站在门口,他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掏钥匙开门,阳光透过走廊罩在他微微俯下的身上,使他原本刚毅的面容瞧起来缓和了些。
“进来吧。”他推门而入。
他的办公室一如他这个人一般,整洁利落,墙上挂着副字画,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跃然于白纸之上:仁心仁术
外头裱了实木的框,看起来高端又上档次。
我觉得何典阳他不可能闲到自己选副字画挂在墙上来表扬自己,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患者送的。
他随手把钥匙扔在桌上,钥匙滑出去一段距离,在一副相框前停住。
他的桌子干净整洁,没有一点杂物,所以这个摆在正中间偏左的相框就分外显眼。
我不动声色的踱步到他办公桌前看了看。然后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我十八岁的照片,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是何典阳给我拍的。
我仔细瞅了瞅,那时候我还是个小清新的萌妹子,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我不由感叹。一抬头正好对上何典阳含笑的眼睛。
他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眼我:“没多大变化。”
这意思是在表扬我年轻是吗?
其实我是个不喜欢被别人表扬的人,因为每当别人一表扬我,我就不想让他停下来。我觉得这寥寥数语根本不能全面的概括出我身上数不清的优点。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跟他这张脸比起来我这算什么呀,简直是不值一提。我都怀疑何典阳他是不是在转着弯跟我炫耀。
“准备吃饭了。”
他将饭盒打开,一层一层的拿下来。
办公室登时香气四溢,最下面那层是鸡汤,上面飘着淡淡的一层油花,还有零星的葱段,卖相不错,何典阳从来都是个讲究的人。
我压下想一个步子冲到桌前开吃的冲动,强迫自己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缓缓坐下,略微抬眼看了他一眼:“你不吃吗?”
“这些你吃的完?”他挑眉笑问。
我低头打量了一眼明显是三人份的饭,好像确实吃不完。
于是我沉默了,见何典阳手里托着两只碗和两双筷子:“我去洗一下。”
他出去之后我一个饿虎扑食扑到饭盒前汲取香气。
趴了半天却不见何典阳回来。
难不成是地滑摔倒了?我有些纳闷,想开门出去看一眼。
门刚一打开我就听见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我放轻动作走到拐角处,看见何典阳将袖子卷上去半截,手里依旧托着碗筷,时不时有水滴自他修长的手上滑落。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有什么想法。”
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小护士,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
小护士满脸通红,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盒子:“那,这个礼物你能收下吗?”
“没必要。”他看都不看盒子一眼,迈步离开。
见他朝这边走来,我吓的转身往回跑,一溜烟的回到桌子前坐好,一手托腮一手轻叩桌面,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
我敲第三下的时候,何典阳开门进来,嘴角噙着淡笑:“饿坏了吧。”
笑的如三月暖阳,哪还有刚才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我有些感概,那护士告白的场面就好像回放我当年一次次跟何典阳告白时的情景,难道他每次拒绝我之后回到教室也是一脸春风得意?
这是不是有点太变态了,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回到教室之后只可能是脸更黑了。
因为心虚,我下意识的坐正身体:“啊,还好。”
他把手里的碗筷放在我面前,然后在我身旁坐下:“吃吧。”
我拿着筷子有些犹豫。
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时刻端着,什么东西都只吃一点点,到后来时间长了,也混熟了之后,我就开始恢复了最开始的食量。
在一次单独吃完一份大份的麻辣烫之后,何典阳面色淡然的随口说了一句:“以前没发现你胃口这么好啊。”
我当时就想泪奔,自那之后为了不让这样的情况再度发生,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任他怎么哄我多吃点我都坚决不妥协。
这件事发展到最后就成了我不吃,他天天逼着我吃。
“饭菜不合胃口?”
见我半天不动作,何典阳也放下了筷子。
“没有啊。”我缓过神来,开始动筷子。
“多吃些,你太瘦了。”他把排骨夹到我碗里一些才开始吃:“总吃素食对身体不好,适当的吃些肉。”
我夹起排骨啃了一口,可谓是唇齿留香。
“好吃吗?”
我正要夹起第二块排骨,何典阳笑问了一句。
我觉得他最近话特别多,不理他吧,好像还有些不礼貌,所以我咬着排骨点了点头。
他把饭盒推到我眼前:“都吃了。”
“可是我吃不完啊。”我顾不得嘴里的饭菜朝他嚷嚷。他充耳不闻,吃相依旧优雅。
我悻悻抽出纸巾擦嘴角。
“一会公司还有什么事吗?”何典阳朝我伸了伸手。
我极其自然的将纸巾奉上,直到接触到他含笑的双眼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我粗声粗气的答了一句,然后挪了挪凳子,尽量背对着他。
“晚上我去接你吧,你想看的那部恐怖电影晚上首映。”何典阳倾身过来,眸子幽深:“只有一家影院有,票已经售空了。”
我猛然转过身子瞪他,这票我提前一周开始买都没买到。但是这事他怎么知道?
“慕唯告诉你的?”
我提高声量问他。
“朋友之间的沟通交流不是很正常吗?”他一脸的无辜。
看来这事的确是慕唯说的无异了。
可他和慕唯什么时候就成了朋友了?这个历史性决定我怎么不知道?
从医院出来,我给慕唯打了个电话,她接电话的速度飞快,头一句就是兴冲冲的问:“你听说你梦寐已久的那部片子要首映了吗?”
我咬了咬牙:“敢不敢不什么事都告诉何典阳?”
慕唯对我的指控表示不服:“沟通本来就是从心开始,我跟我湿胸聊天碍着你什么了?”
“……”两人的说辞都是一致的。我扶了扶额:“反正我才不会去。”
慕唯一阵冷笑:“你反抗的了吗?”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很是干脆利落。
是啊,我抓着手机站在医院楼下有点忧伤,就我这不争气的德行怎么反抗的了无耻的何典阳啊。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三点半我就跟司毅请了假,理由是今天家里有点事,要赶回去处理一下。
司毅正在批阅文件,闻言笔尖一顿:“是慕唯吗?”
我一愣:“啊,不是。她挺好的。”我避重就轻,中午打电话的时候我似乎还听到她身边有个男人笑问要买什么牌子之类的。
司毅沉思了片刻:“好,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我抓起皮包就往楼下冲,何典阳他们下班肯定没这么早。
今天他要是能逮着我,我就跟他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天我总有股莫名的亢奋,估计是隐藏的血性被何典阳给激起来了。
我从公司后门去到停车场。正要开门上车,突然看见斜前方,一辆白色宝马明晃晃的停着,车身上靠着的那个人一脸恬淡的笑意。
“暖暖,你逃不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多么机(ni)智(ma)的骚年啊。【远目
养肥的大人们,不要再养肥了!可以宰杀了!还不宰杀在等神马呢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