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只亡灵骑士，看到这群人类如此生猛，内心萌生了退意。
    它打算丢下被杀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的低级亡灵，趁其余二位亡灵骑士与对手激战正酣，偷偷逃离战场。
    本就只是将军手下苦命的打工仔，何必把命留在这里？
    没想到，它刚刚调转马头，就听见远处传来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声音：“董姐姐，有个亡灵骑士想跑。”
    “哼，想逃？”
    董鸢手腕轻抖，剑招变势。
    青鸾剑爆发出一股强大的仙元波动，顿时呈现削铁如泥的威能，将眼前亡灵骑士的寒铁长枪拦腰切断。
    随即，她一剑送入亡灵骑士的头盔中，挑出一枚乌黑色的魂晶，动作干净利落。
    解决掉眼前的威胁后，董鸢锁定了正在逃跑的亡灵骑士，脚尖交替点地，身姿灵动而飘逸，几个纵跃之间，就与它迅速拉近距离。
    驾驭着骷髅战马的亡灵骑士，见到那个恐怖的女人杀了过来，顿时亡魂大冒，双腿一夹，催促战马没命地跑。
    可惜山谷的地形本就狭窄，四周又都是乱战的亡灵和传承者，大大限制了战马的活动范围。
    亡灵骑士左冲右突，反而越陷越深，还时不时被战斗的余波波及，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心里有苦说不出。
    在它焦头烂额的功夫，董鸢已然提剑杀到。
    只见她运起磅礴仙元，气势节节拔升，斩出一道摧枯拉朽的青色剑气，沿途将无数低级亡灵一分为二。
    眼看着这一剑即将砍在自己后心，亡灵骑士顾不上误伤友军，猛地一拉手中缰绳，让战马原地九十度转向，试图躲避剑气。
    马腿踩踏在那些低级僵尸和骷髅身上，硬生生踩出一条生路，让剑气擦着它的后背飞向前方。
    董鸢不以为意。
    她感觉浑身仙元力都在沸腾，每一条经脉都盈满了充足的能量。像这样的剑气，她还能斩出数百道。
    这就是秋漓给她的无敌底气。
    “我斩！”
    “我再斩！”
    “我还斩！”
    一道道剑气来势汹汹，砍倒无数杂兵的同时，也将亡灵骑士的退路封死。
    见躲闪不及，亡灵骑士只能举起长枪，尽力抵挡。
    剑气与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铮鸣。凌厉的剑招和毫不衰减的强大力道，也让亡灵骑士的心逐渐沉入谷底。
    “乒乒乒……哐！”
    随着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亡灵骑士手中的长枪断成两截。
    董鸢趁机欺身而上，一剑插进亡灵骑士盔甲肩部的缝隙，挑飞了它的头颅。
    亡灵骑士的两团蓝色魂火还在眼窝中燃烧，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董鸢的剑快出残影，切西瓜一样将它的头颅解体，剥出一枚纯净的魂晶。
    当无头残躯和不堪重负的骷髅战马轰然倒地，魂晶也落在董鸢的剑尖上，带动剑的尖端微微抖动。
    两只亡灵骑士，短短几分钟之内就相继败在董鸢剑下。
    另一边，司沉慕恰好挥出势大力沉的一拳，将剩下的一只亡灵骑士打爆。
    斗气瓦解了它的骨骼，甚至透体而出，将它背后的陈旧金属盔甲击碎，碎片四下飞散。
    余下一众低级亡灵更是掀不起什么波澜，无头苍蝇般乱窜，被站位严密的传承者清扫一空。
    此战，无疑是一场提振士气的大捷。
    收获的大批魂晶，还充实了众人的物资。
    董鸢归剑入鞘，回到秋漓身旁，张望了一下周围，问：“碧澜又走了？”
    秋漓回了她一个可爱的鼻音：“嗯。”
    “哼，装神秘。”董鸢两臂抱胸，轻轻一哼，“天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又想到碧澜送她那袋价值宝贵的虫晶，董鸢不禁叹气：“唉，不过她的实力是当真强劲。”
    秋漓拍拍她的肩膀：“董姐姐一定有超过她的那天！”
    其实她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种意思，只是表面上劝劝董鸢而已。
    作为秋漓的小号，碧澜的境界和坐火箭一样快。秋漓觉得，董鸢这辈子恐怕都很难赶上了。
    “之前的我，确实是这种想法呢。”董鸢笑着摇摇头，“结果，和那个女人的实力差距一天比一天大，感觉她现在的实力都逼近领主阶了，真是个妖孽。”
    “算啦，能保护好小漓，我就很知足了。”
    董鸢将秋漓揽入怀中，狠狠吸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淡淡香味。
    “小漓，没有你我怎么活——”
    秋漓惯常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下，之后就随便董鸢怎么样了。
    司沉慕感慨了一句：“你们姐妹感情真好。”
    感情很好吗？
    秋漓眨眨眼，忽然意识到在外人眼里，她和董鸢已经堪称形影不离了。
    作为一个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杀手，秋漓也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反正她现在有碧澜，在暗处做什么都方便，也不会扣无害度。
    干脆随波逐流咯。
    说到无害度，秋漓想起自己的系统。
    好像系统已经沉寂很久了，即使自己已经顺利突破到三级，也没有发布后续的任务。
    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两百点无害值工资，证明系统还活着之外，就没有其他动静。
    攒了两次抽奖机会，还一直没用呢。
    秋漓打算在抵达信城之后，将一套沐浴更衣的流程做足，再抽两件神器出来。
    打完这一场遭遇战，清点完战场，众人稍作休息，就继续踏上征途。
    天色渐晚，山里下起大雪，冷风呼啸，极寒的气流冰冷如刀割，能见度极低。
    通过虫晶雷达的读数，比对着信城巡逻队提供的地形图，萧天逸分析：“沿着这条山谷再走两天，我们就能彻底走出大逢山脉，抵达信城南部的平原。”
    “南方的虫潮，像是受到不小的吸引，已经彻底调转了方向，即将脱离雷达的监视范围，对我们无法造成威胁。”
    “好啊，好啊。”
    董司令想到这一路过来的坎坷与牺牲，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只是把心事都藏在眼角的皱纹里。
    放弃江城，北征信城，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终于接近了尾声。
    不知道信城能不能成为混乱世界的稳定支点，帮助人类在种种异族的进攻中站稳脚跟。
    看出董司令心中的顾虑，苏志鹏拍拍他的肩膀，也不说些多余的话，只是递给他一根香烟似的糖。
    “现在没有烟抽咯，只能吃这个。”
    董司令有些好笑地接过，和苏志鹏一起装模作样地将糖含在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我母亲，曾经让我少抽点烟。”董司令语带怅然。
    “要是让她知道这个时代没有烟抽，她肯定会说，‘看到没，连老天爷都想管着你’。”
    说到家人，苏志鹏的表情变得麻木。
    “唉。”他有些烦躁地抓抓棉帽下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该死的虫子和亡灵彻底赶出去。”
    董司令轻轻点头：“会有那一天的。在此之前，这是一场事关人类存续的拉锯战。”
    “这场拉锯战，总有一天会演变成歼灭战，演变成人类的胜利。”
    “人类虽然脆弱，但人类永远不会被击垮。”
    董司令和苏志鹏向后回望，看着夜色中绵延排列的炎国军人，还有那些民众。
    江城队伍，用双脚丈量两千公里的距离。
    信城巡逻队，翻越大逢山脉，只为找到更多幸存者。
    无论身份，无论实力。
    只要不朝入侵者低头，他们，个个都是人类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