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筠听她这话,一股火气:“谁要那些富贵!你爹我还没品格低下到卖女求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要陛下开了口,为人臣子,只有谢恩!”
一旁沉默的连豆豆突然开口:“父亲,我愿意去的。”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一瞬。
沈杨涵舒心地勾起唇角。
连筠眉头紧蹙。
连妤清愣在原地,甚至一时之间忘了哭。
“为何?”
连妤清不解:“那一路上路途如此遥远,舟车劳顿,还要去往天灾之处……”
连豆豆微笑:“我信太子殿下,殿下不会让我身陷险境。”
“至于去往受灾之处,太子都去得,我有何去不得。”
连豆豆抬手抹去连妤清脸上的眼泪:“不哭啦,姐姐回来给你带南方的新鲜玩意儿。”
沈杨涵夸赞:“豆豆有此格局,不愧是我丞相府之女。”
“夫君,豆豆既说了愿意去,那此事……”
连筠重重叹了口气:“多带些盘缠,行李也要备齐。”
连豆豆低头:“多谢父亲。”
系统:“千言万语,不如多给钱来得实在。”
打这天起,连妤清变成了连豆豆的跟屁虫。
无论连豆豆去哪里,连妤清都要跟上。
然后就出现了眼下,连妤清怒瞪太子的场景。
徐鹤章看看连妤清,又看看连豆豆。
他表情愧疚,用手语慢慢同连豆豆交流着:“你的妹妹,是不是有些不喜欢我?”
连豆豆毫不客气地点头:“嗯。”
“谁叫你要拉我一同去南方。”
徐鹤章还未说什么。
连妤清赶紧去捂了连豆豆的嘴,她只是心里有些埋怨太子,并不是真的要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表达不满啊!
那可是太子啊!
连豆豆被妹妹逗笑:“太子殿下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为难你我。”
安慰完妹妹,还不忘问徐鹤章一句:“是这样吧?殿下?”
徐鹤章只能在仁厚太子的框架中无奈点头。
第二日,连豆豆便接到了皇后召见。
皇后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连豆豆小心翼翼,生怕哪处做的不合规矩。
好在皇后没同她多聊,便让人将她领去休息。
走到半路,就被进吉拦住了。
“太子殿下请连娘子一叙。”
进到屋内,一杯茶水先递了过来。
连豆豆确实是渴极,接过后,仰头饮尽。
屋内侍从尽数离开。
“啧啧,慢些喝,没人同你抢。”
连豆豆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缓解了些。
“我从到了宫中,未喝一口水。”
徐鹤章:“我知道,母后向来严肃。”
他用下巴点了点连豆豆手中的杯子:“所以你一进来,便先给你递了水喝,本宫贴心吗?”
“贴心,特别贴心,如果你不大费周章地让我进宫见你,那就更贴心了。”
徐鹤章无奈:“我有何办法?你那妹妹日日缠着你,想和你单独说说话,本宫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殿下现在可以说了。”
徐鹤章刚张开嘴。
连豆豆就打断了他:“不行,我先来问。”
徐鹤章也不急,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李池离是被你设计的吧?”
“连娘子这话就难听了。”徐鹤章一脸无辜:“什么叫设计呢?”
连豆豆:“那李家和静妃家里有姻亲关系,这李池离按辈分是静妃侄子吧,三皇子的表兄?”
“连小娘子真是聪慧。”
连豆豆继续问道:“这是你事先设计好的?还是即兴发挥的?”
面上虽是一副镇定自若,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但宽大袖子下连豆豆的手,却抓紧了掌心的布料。
徐鹤章直直地看向连豆豆的眼睛。
“自然是凑巧,我如何会知道,你那嫡母狠辣至此,宁愿毁了一家的名声,都要将你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况。”
连豆豆清清嗓子:“如此便好。”
徐鹤章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那日我见你离席时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待你离开后,便寻了个借口去寻你。”
“却恰好看见钱寻时刻朝着你离开的方向张望,但幸好,我去的时候,那屋中无人,我知你定是察觉到了不对。”
“钱寻为了掩人耳目,定会晚些再来,所以便让人多给那李池离灌了几杯酒。”
“还专门让他看见了钱寻心猿意马的异常模样。”
连豆豆夸赞:“殿下真是随机应变,一石二鸟。”
徐鹤章轻叹:“真聪明啊,瞒不过你。”
连豆豆坐直身体,下巴微抬:“那请殿下赐教,你自己要去南方赈灾,为何非要带上我?”
“甚至不惜费这么大周章,让陛下自己注意到我?”
徐鹤章手指点了点桌面,语气平静得像说今日吃了几碗饭:“送往南方的赈灾粮,被劫了。”
连豆豆瞪大眼睛,下意识捂住耳朵:“我没听见,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知道的太多可是容易嘎掉的。
徐鹤章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逃避的反应。
抬手将她手从耳朵上拉开。
“别装了,现在装也晚了。”
连豆豆:“赈灾粮被劫乃是绝密之事,你干嘛告诉我呀!”
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徐鹤章手臂向里,将她拉进自己:“我们要互相信任,不是吗?”
“还是说,连娘子之前只是说说场面话,搪塞我而已?”
连豆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我的身份,知道这事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自是本宫说了算。”徐鹤章眉眼微弯:“现在我们这叫什么?一条绳上的蚂蚱?”
“哎呀,放开。”连豆豆挣开他的手:“谁要当蚂蚱,你自己想当不要带上我。”
“还有。”连豆豆站起身,搬起凳子离他有了一步距离:“你不要总是突然离我那样近,不合适。”
徐鹤章拉着凳子往前挪了一步:“离得远了,说话声音太大,被外面那些人听到了怎么办?”
“外面那些宫女侍卫,我可不知道谁是谁的人。”
连豆豆懒得拆穿他的瞎话。
“哦,那殿下可得小心些,这东宫都快成筛子了吧。”
徐鹤章笑得开怀:“连娘子这是在关心我吗?”
连豆豆敷衍:“算是,毕竟你要是有什么,我应该也活不长。”
“连娘子对本宫的心意,本宫知晓了。”
徐鹤章敛了笑意:“不过此去,确实是有些危险,应该有不少人希望我在路上出点什么事情。”
连豆豆:“这么危险,你还要拉上我一起?”
徐鹤章难得有些心虚:“陛下口谕,我也没办法。”
“得了吧。”连豆豆眯了眯眼睛:“你之前派人吓我的时候就想好了吧?”
徐鹤章轻咳两声:“连娘子说的何意?本宫听不懂。”
连豆豆将胳膊放在桌上:“到如今,殿下再装下去有何意思?”
她用手撑住脸颊:“当车夫感觉如何呀?”
连豆豆只觉脖间一紧,瞬间涨红了脸。
“连姑娘是在威胁本宫吗?”
连豆豆说不出来话,手下意识挣扎。
非常无心地拍在了徐鹤章脸上。
“啪”的一声,很清脆。
徐鹤章不怒反笑,舌尖滑过后槽牙,笑着松开了手。
“抱歉,本宫刚才看你脖子上有个虫子,现下帮你捏死了。”
连豆豆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嗽。
“哎呀,刚刚可能有些没控制住力道,连娘子没事吧,需要喊太医来看看吗?”
连豆豆嗓子火辣辣的疼,只能摇头,表示不需要。
“没有伤到就好。”徐鹤章起身,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小瓶子。
他将瓶子打开,倒了瓶子里的东西在茶水里,递给了连豆豆。
连豆豆警惕地看着他。
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