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旧下得很大，但是天却飞快地亮了起来。
    顾启看了一眼时间，才凌晨两点。
    不过他的睡意倒是来了，于是打着哈欠往卧室里走去。
    还没到床前，手机响了一下。
    拿起来一看，是李铭发来的消息：
    “刚才开发区的老总们聚在一起开了个会，商讨了一下建立避难所防卫措施的计划。有老总建议你也加入进来，你有兴趣吗？”
    顾启嘴角微微一撇，心说：“是刘建生给你压力了吧？”
    于是回复了一句：“没兴趣！”
    “老同学，我知道你不喜欢凑热闹。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帮别人其实也是帮自己。你如果愿意来出一份力的话，我代表避难所里的所有灾民感谢你！”
    顾启是最不喜欢道德绑架的。
    按照以前的脾气，他的刻薄劲儿一定上来了，不过想想李铭也挺不容易的，便耐着性子回道：
    “班长，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我社恐厉害。我不来还好，来了可能更加得罪人。你知道的，那么多老板盯着钢铁厂的地皮，我来了不是羊入虎口？”
    一看这句话，李铭那边就不吭声了。
    是的，他其实也明白刘建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是不想当面揭穿而已。
    现在顾启把话挑明了，他反而不好接口了。
    “反正你那边加紧做好防卫工作。”顾启想了想，又说道：“除了要预防外部的危险，还要小心内部可能出现的异常情况。”
    “什么异常情况？”
    “网上的各种热搜和视频你没看？”
    “我今天实在太忙了，哪有时间看那些东西。”
    “那你还是抽空看一下，然后自己判断。”
    放下手机，顾启一头扑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忽然清脆的门铃响了起来。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大喊：“谁，谁来了？”
    “外围防御系统发现一架试图入侵的无人飞机，已经自动发射反无人机射频信号将其驱离。”g的声音响了起来。
    “无人机？哪里来的？”顾启踉踉跄跄的往客厅里走去，到了电视机跟前，g已经刚才驱离无人机的监控画面放了出来。
    是一架小型无人机，刚刚靠近大铁门就被干扰了信号，摇晃了几下掉头飞走了。
    监控镜头继续跟随无人机，就见它飞过宽阔的绿化带，往南边方向的公路遁去，隐隐约约的好像降落在一辆红色大卡车前面。
    此刻天光已经完全放亮，虽然太阳没有出来，但是因为雪停了，所以能见度很好。
    “把那辆卡车的画面放大。”顾启的话音刚落，就见卡车开始启动，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你看清车牌号了吗？”
    “没有。不过长河开发区只有一个人拥有这种型号的进口卡车，他就是刘建生。”
    “刘建生？”顾启抬手扶额，“这个家伙还真是麻烦啊，居然想用无人机进来查看我的底细？”
    想了想，拿起手机通过了刘建生的好友申请，然后发话过去：
    “鸿鑫钢铁厂的地皮我是永远不可能卖的，所以别再像个痴汉一样来骚扰我了好吗？”
    此时此刻，刘建生正一脸郁闷地开着车，听见手机响便拿起来看了一眼，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你他妈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刘建生破口大骂，把坐在副驾驶座的钱哲吓了一跳。
    “小兔崽子，我跟你客气你当福气是吧。好，这下我跟你玩定了！”说着话，他按下微信视频通话想当面开喷，但是顾启没理他。
    然后又想发消息骂人，但是这个时候居然断网了。
    看着网络信号不停地在那里打转，刘建生扭头问钱哲：“你手机有信号吗？”
    钱哲摇摇头。
    “妈的，关键时刻断网，我这口气活生生堵在胸口，这下要爆炸了！”刘建生扯着头发面色涨红地说道。
    钱哲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那个姓顾的小赤佬！”
    “他……”钱哲迟疑了一下，“他知道我们刚才用无人机骚扰他了？”
    “什么叫骚扰？这是骚扰吗？”刘建生像是找到了宣泄出口，怒吼道：“我他妈是想进去跟他打个招呼，给他个惊喜，结果那家伙给脸不要脸！”
    钱哲摸摸鼻子，没敢吭声。
    “对了，你刚才说无人机被干扰了，他是不是早有防备？”
    “应该是布置了自动反无人机系统。”钱哲想了想，说道：“两年前他父亲翻新厂房的时候，我的无人机也被干扰过一次。那次我反应慢了一点，无人机没能回来。”
    “所以钢铁厂里面到底是不是避难所？”
    “我当时看见的还是土建工程，只能说有这个倾向。因为厂房的墙壁非常厚，厚到足以抵御很大当量的爆破攻击。所以我猜测是用来做避难所，要不然没理由这么干。”
    “怪不得那小子钻进去就不想出来了。”刘建生忽然冷笑一声，说道：“但你不出来，我就没办法进去吗？”
    “刘总，你还真没办法进去。”钱哲非常认真地说道。
    刘建生看了他一眼，继续冷笑，“老钱，都什么时候了还抱着老黄历考虑事情？我刘建生越是乱世越是英雄，什么困难能难倒我？什么事情我干不出来？”
    看着他杀气腾腾的眼神，钱哲莫名打了个寒颤。
    然后就感觉后背一阵奇痒，忍不住抬手往后衣领里面抓去。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洗澡？”随着钱哲手指的挠动，一股异常腥臭的气味冒了出来，刘建生皱起眉头问道。
    “是啊，天灾人祸各种事情接踵而来，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顾得上洗澡。”钱哲继续抓着后背，手指甲似乎已经抓破了皮肤，发出令人头皮发麻怪异的声响。
    “靠，你能不能先停一下？”刘建生感觉气都要喘不过来了，一边打开车窗，一边厉声喝道。
    “闭嘴！”钱哲突然扭过头，发出一种非常低沉，非常凶狠的声音。
    刘建生一愣。
    他转头看向钱哲，结果不看还好，一看顿时一口冷气从脚底吸到头顶心。
    就见刚刚还一脸正常的钱哲，眨眼就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看起来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妖怪，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但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家伙的身体也在迅速改变。
    身上的衣服正奇形怪状地鼓起来，衣扣一颗颗崩飞。
    有一颗直接崩到刘建生脸上，打了他一个激灵。
    眼看那长满青色长毛的胸膛鼓了出来，一股无比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刘建生再也不敢犹豫，伸手打开手套箱，从里面取出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对准钱哲的脑袋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震耳欲聋，火药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驾驶室。
    刘建生一口气打光了六发子弹，钱哲的脑袋被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但是……
    钱哲的身体依旧在左右鼓动，一只手抓住车门，一只手抓向刘建生的胳膊。
    咔嚓！
    刘建生抬手从驾驶室顶棚里面抽出一把狗腿钢刀，麻利地砍了下去。
    然后刀刃朝上，往钱哲的脖颈上一抹，他的头颅就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