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卫宫切嗣无疑是处于一个极差的状态。

    亚当的宝具抽走了他反人理的一面，并且降下了相应的处罚——后者属于附加效果，显然和亚当在大礼堂中做出的几次决策有很大关系。

    事实证明，有时候经过英灵座的升格，宝具还真就能发挥出持有者都意料不到的效果，一如能引动抑制力的【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一如亚当的【人理止境】。

    每分每秒，卫宫切嗣都在承受着正常人类绝无可能活着体验到的痛苦，那是来自人理的反噬。

    正因如此，卫宫切嗣在没有死的情况下，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作什么妖，爱丽丝菲尔在他身边不断对他施展治愈魔术，但收效寥寥。

    因为那根本不是伤病，就只是单纯的痛苦罢了。

    从根本上被抹去了有关污蔑恩奇都的相关一切倒是算得上损伤，但这种损伤显然超出了治愈魔术的生效范围。

    连这种程度的伤都能治愈，那就该叫治愈魔法了，或许还可以去阿斯加德给奥丁治一下眼睛。

    几位英灵来到了卫宫切嗣的身边，爱丽丝菲尔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丈夫，看向阿尔托莉雅。

    依次看了眼吉尔伽美什、恩奇都，还有几次出手都展现出了非凡能力的亚当，因为圣剑解封的一剑已经被掏空的阿尔托莉雅陷入了沉默。

    不是她不想帮爱丽丝菲尔，作为她的御主，爱丽丝菲尔应该比她更清楚她现在的状态。

    但不管怎么说，她身为骑士，还是要守护御主——

    “噗嗤——”

    一截剑刃从胸口穿出，阿尔托莉雅一愣，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那截剑刃的时候忍不住张了张嘴。

    屡试不爽的直感在此刻失去了效果，没来得及说出任何话语，被直接破坏了灵基的阿尔托莉雅当场化为灵子消散。

    梅林在一旁看得眉头直皱：

    “你就算要让阿尔托莉雅退场，也用不着这样吧？”

    背后偷袭也就算了，用的还是【灿然辉耀之王剑】……他就知道亚当解析王之财宝里的宝具的时候夹带了私货！

    “你也知道，星之圣剑使这种身份，不讲道理的，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爆种？”

    亚当摆摆手：

    “安啦安啦，这些都是小事而已，话说我们最初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呢。”

    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试探抑制力对他们影响的容忍度，结果事实证明走抑制力认可的通道进入型月世界，那么抑制力的容忍限度会变得相当宽松。

    就他们之前对决此世全部之恶的那一段，一个搞不好能直接弄出一个特异点来，但抑制力在被引动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做出反应，甚至没有朝这边投下目光。

    “有这个时间为这个阿尔托莉雅而心痛，不如想想看到时候要给阿尔托莉雅一个怎样的一生——这种事情可没有几次试错的机会。”

    就算抑制力的容忍度相对较高，目前看来可以按最初的计划正常进行而不用担心抑制力干涉。

    但无论是亚当还是梅林，都不可能就这么觉得抑制力可以随便试探，从而去摸抑制力的底线或者在这个范围里随意蹦迪。

    一旦抱有一定要试探出抑制力底线的想法，那么抑制力的下场就是必然的，试探出他们的做的事情不会招来抑制力就足够了，之后也要按照这个限度去做。

    “……说的也是。”

    梅林深吸了一口气，这确实是关键的事情。

    他想要给阿尔托莉雅一个幸福的一生，哪怕只有一个阿尔托莉雅也好，但问题是……怎样才算是幸福的一生呢？

    “人对于幸福的定义是会改变的，只要有选择，人就会后悔。”

    亚当不客气地点出关键：

    “我记得你说过，你在阿尔托莉雅拔出誓约与胜利之剑之后就告诉过她未来，她当时可是接受了的，但事到临头她还是后悔了。”

    如果梅林要给阿尔托莉雅搞个什么一生无悔的完美人生，那亚当可不会陪他过家家。

    幸福，就好像是那根吊在驴面前的萝卜，只不过这个萝卜是在驴往前走的时候能时不时被啃到一口的。

    当驴真正吃掉那根萝卜之后，驴也就不会往前走了，这也是亚当没有把那个所谓的“完美世界”计划付诸实施的原因。

    这边的梅林陷入沉思，他其实已经有一个大致的腹稿，但真要实施了肯定没得改，所以细节问题也一定要想清楚。

    另一边，亚当把爱丽丝菲尔和卫宫切嗣放走了。

    谁让亚当心善呢，看在一对孤女寡母的份上，亚当自然是不会强行要杀了卫宫切嗣，尤其是爱丽丝菲尔作为小圣杯也没多久可活了的情况下。

    虽然被带回了爱因兹贝伦家，但卫宫切嗣是注定醒不过来了，如果能醒，他应该会求着爱丽丝菲尔杀了他吧。

    如今还剩下三位英灵没有回归，庞大的负荷已经让身为小圣杯的爱丽丝菲尔有些坚持不住了，但目前的状态多多少少还能再拖延几天。

    对此心善的亚当也是大气地放她回去和家人相处最后一段时间，照顾丈夫也好，托付女儿也好，都可以。

    亚当大方地承诺，除非爱丽丝菲尔自己扛不住，否则他不会让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回归增加对方的负担，给对方留出最多的时间。

    吉尔伽美什&恩奇都：是啊是啊，千万不要着急。

    虽然面对的是害得自己丈夫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但爱丽丝菲尔并没有那么魔怔，她也知道自己丈夫的手段有多脏。

    正常来说参加个圣杯战争都是从者对战，御主一般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卫宫切嗣被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说罪有应得，也能算是恶有恶报了，甚至卫宫切嗣都掏狙击枪了亚当都没有对他下杀手。

    “非常感谢各位！”

    抱着卫宫切嗣走回城堡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满脸都是感激的泪水。

    在幻境外看完了全程的梅林只觉得他的思路都要被打乱了。

    “唉，又是做了好事的一天，感觉胸口的红宝石纽扣都在熠熠生辉。”

    亚当摸了摸风衣上的纽扣，把它变成了红宝石的材质。

    梅林：……

    对于亚当这个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自觉还是脸皮厚的状态，他一直是很佩服的。

    哪怕是他这个梅天理，面对亚当的时候都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