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啸行多少能猜到张三丰的故事,那必定是与一个叫郭襄的女子有关。
扫地僧继续讲述关于逍遥子的往事。
当时逍遥子飞升在即,不少武林人士前往恭贺,并围绕在他身边,想要观看过程。
众人都在恭贺逍遥子,他个人也沉浸在喜悦中,只等那超脱尘世的时刻降临。
那一日,金鳞向日、天门洞开,天边飘着五彩祥云,一道金光从天上射来,笼罩在逍遥子身上。
他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向着天门越飞越高。
紫气东来,仙光灿耀,羽化飞升……
一切在众人看来都是神圣,然而扫地僧却感受到一丝不祥的气息。
他看见金光笼罩之下的逍遥子正在扭动身体,似乎是在抗拒什么。
他的脸仰望着天外,扫地僧隐约看见他表情好像并不喜悦,反倒是充满了恐惧。
转头看看四周,围观的人们却似乎并未发现异常。
扫地僧缓缓地道:“可能是我当时的境界也即将达标,看到的东西跟众人不一样吧。逍遥子升空以后一直在挣扎,越是离天门近,他挣扎的越厉害。”
“他的表情彻底变为不可置信与恐惧,直到最后……他被一条手臂拽出了天外。”
徐啸行听得毛骨悚然,难不成这个高武世界外面,是个克苏鲁修仙世界?
这场景也太像了!
他小心地问:“难道那条手臂上长满了黑毛,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臂?是不是还有个声音说‘仙人好吃’?”
“徐居士怎么会想到那?”扫地僧的情绪被打断了,有些疑惑地看着徐啸行。
呼!不是就好!
徐啸行长长松了口气。
可是扫地僧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心中一紧。
“拽他的手臂除了粗壮些,与常人的手倒是无异。不过有一点你猜对了,确实有人在天外说话,他说的是……终于又有新人来了。”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可能本世界的土着不太清楚,但徐啸行可太明白了,“新人”是有特指的!
天外之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资深者!
很显然,不论是系统还是空间,自己肯定不会是唯一被选中的那个,必然还有其他幸运的人。
或者说……不幸的人!
扫地僧的语气开始加快,继续讲述道:“天门关闭以后,周围的人还在津津乐道,而我早已汗流浃背。从那之后,我就停止了修炼,直到又等到了下一个飞升之人。”
“这人却还牵扯到你们明教。大宋朝曾经有一位文官,因为整理《万寿道藏》,将道家心法融会贯通,成了绝世的高手。”
听到他话中提到的线索,徐啸行立刻就锁定了目标,这应该说的是黄裳。
他猜的不错,扫地僧讲的就是黄裳的事迹。
其他经历他一笔带过,着重讲的还是他飞升之时。
扫地僧道:“这回,我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天门看,终于看到了一点天外的情形。黄裳进入天门后,立即就被两个人制服,他那么高的武功,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接下来,扫地僧又讲了几个天才飞升时的景象,无一例外,全都被天外之人制服了。
他所描述的几个天才,徐啸行几乎都听说过。
姑苏慕容氏的先祖慕容龙城,写下九阳真经的斗酒僧……
按照飞升的顺序,接下来他提到了一位女子。
徐啸行心里立即有了一个名字。
果然就如同他猜测的那样,是郭襄。
扫地僧转头,请张三丰来讲述郭襄的经历。
张三丰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从头讲起。
那年的张三丰还叫做张君宝,只是少林寺一个烧火童子。
都说佛门是清净之地,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少林寺有不下两千僧人,那更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因为师父觉远大师为人木讷,张君宝没少被别人欺负。
这天他又被几个小沙弥欺负之际,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怎样一双灵动的眼睛啊!
她的一颦一笑,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在小小少年的心中,刻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姑娘是来拜访寺内高僧的,顺便制止了其他人对张君宝的欺凌,还教了他几手神妙的功夫。
后来张君宝打听到,她叫郭襄,是来拜访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的。
她出自一个神秘的门派,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大宗师境界,成为江湖上人人仰望的存在。
从此,少年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不敢宣之于口的少年慕艾,就此潜藏心底。
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过去,少年渐渐长大。
为了能稍稍拉近与郭襄的差距,他尽心竭力修炼,甚至不惜偷看同门练武。
可最终他的举动被发现了,因为有火工头陀的例子,少林派对偷学武功的惩罚是十分严厉的,轻则逐出师门,重了还可能废掉武功。
一个人的武功要怎么废掉?那只能是断其筋脉。
张君宝的师父觉远大师不忍徒弟受苦,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替张君宝受过,被罚面壁十年。
张君宝也就此被逐出少林。
但命运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悄悄打开另一扇窗。
张君宝因此事奋发图强,在武当山潜心修炼,加上另有奇遇,竟然开宗立派,建立了武当。
他自号“三丰”,行侠仗义,在武林中闯下不小的名头。
讲到这里时,张三丰的语气都是平静的,前尘往事仿佛就在眼前。
可是随后,他的语调就开始变得低沉,哪怕只是叙述间,徐啸行也感受到一股悲凉。
“那时候我觉得终于有资格向郭襄女侠表明心迹了,可忽然传来消息,她不日就要飞升了。”
“我火急火燎的赶到,已经有不少人先一步到达,其中也包括大师。”张三丰看了一眼扫地僧。
扫地僧面现羞愧,低头说道:“我算什么大师,不过是躲在少林的一个胆小鬼罢了……”
张三丰摇摇头,难过地说:“悔不该没有听大师的劝告,让她……”
他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徐啸行惊讶地发现,百岁高龄的老人,眼里竟闪着晶莹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