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力峰走远,左巅忽然微微皱眉。
说天力峰让罗羽抢鼠妖头领尸体的是贾定,可贾定的话是真是假,他其实没法判定。
甩甩头,将不爽的情绪甩掉,他也不收拾屋子,只是将那些妖魔头胡乱扔在屋内,便在院子里练起拳脚。
一通百变拳打下来,心情畅快许多。
果然,武道才是正途。世间凡俗之事,皆是尘埃,是蒙蔽心境的障碍。
又进屋内,将垫子什么的往地上一铺,就这么酣睡过去。
第二日,他早早起来,烤了两条黄鼠狼妖腿。一条背在身后,一条拿在手里,边吃边往大街上去。
“包子,热乎乎的包子——”
“蒸糕,热腾腾的蒸糕——”
“大饼,香香的大饼——”
“云吞,来吃云吞——”
“杂碎面——香香的杂碎面——”
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看到左巅到来,又纷纷招呼左巅。
“左爷,来两个包子,感谢你为百姓杀妖!”卖包的递过包子,表示不要钱。
每个摊贩都说要把自家卖的吃食送给左巅,都被左巅拒绝。左巅有印象,前身就是这么白吃这些人的东西。
“豆浆——哩——油条——”路过一个豆浆油条摊,左巅想到干吃妖肉,不如喝碗豆浆解渴。
他摸出钱递过去。
“左爷,哪能要你的钱……”
“都不容易,拿着。”左巅声音带点压迫。
摊主又道:“多了……”
“我喝得多。”左巅示意快点。
摊主赶紧给左巅舀豆浆。
吃妖肉,喝豆浆,还别说,真有一番风味。
远处,有个村民模样的人,在向嘴边摊贩打听:“这位大哥,我想找左老大,不知去哪里寻他?”
摊贩向着豆浆油条摊一指。
“那位喝豆浆的便是左爷,你哪里人,为何找左爷?”摊贩顺口问道。
“我是小坪村的……”
摊贩整个人一震!
旁边听到的人,也都是一个个僵在原地。
“小坪村?可是北面四十一里外的那个小坪村?”
村民点头。“正是。”
听到的人,一片哗然。马上就有人向周围传言,说小坪村来人找左爷了。
还有人说,肯定是听到左爷平了东南西三面妖魔,来向左爷求援。
“快过去,跟左爷说。”摊贩拉村民过去。
两人很快就来到左巅面前,跟着过来许多人,都在旁边围观。
村民打量左巅,心想原来传言的芝柏县恶霸铁金刚左老大,是个光头啊。
他不敢打量太多,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你可是左巅左老大?”
左巅奇怪对方,点点头。
摊贩则在一旁说道:“左爷,他是从小坪村来的。”
小坪村!
左巅眉毛一跳。周围的人也是再次哗然,毕竟有人没听到刚才的话,有人则是因为当面确认而惊讶。
村民点头。
“左老……左爷,我确实是从小坪村来的。”
有人不禁问道:“小坪村不是被狐仙围起来,称羊圈村吗?为何能你来芝柏县?不怕被狐仙吃吗?”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个村民,想知道怎么回事。
村民道:
“昨晚狐仙来我们村,对我们说,不再将我们围起来,今后也不再是吃我们和芝柏县的人。
还让我带这封和解信来给左老大,让他不要去找狐仙。
狐仙有两位妖帅坐镇,不惧衙役捕快,不惧芝柏县驻军。
它们只想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若不然,它们会请北方狐仙大族南下,踏平芝柏县,让芝柏县血流千里,从此除名。”
听说和解时,有人脸上欣喜,有人高兴得想欢呼。又听到如果左巅不同意,将会引北方狐仙大族南下,杀光芝柏县的人,又不禁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嘶——”
“左爷,快看和解信,若是真的,便不去除那狐仙了。”
“对呀对呀,引来北方狐仙大族,那可就真麻烦了!”
“左爷威武,连狐仙也害怕,主动求和。”
大家都在劝左巅不去杀狐仙时,左巅接过小坪村村民递来的信,慢慢打开。
他神情淡然,心情却是复杂。
不是为狐妖求和,也不是为自己威名能让狐妖不敢硬杠,而是这些人的态度。
果然,百姓的想法太简单。听到狐仙打一棒给个甜枣,就害怕什么北方狐仙大族来踏平芝柏县了。
妖族真这么猖狂,大乾早不复存在。
“不行!”一个老人突然说道:“我儿就是被狐妖抓去的。就这么算了,我儿的仇,如何报?”
“可是,若是北方狐仙大族南下,所有人都会被杀死。现在狐仙已经低头认输,便是胜了。何必再起争端?”
“对呀,狐仙可是有两尊妖帅,连驻军都不敢惹。左爷去了,若是有个闪失,谁来守护芝柏县?”
“对呀,如今狐仙认输,芝柏县四方太平,大家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再起祸端,倒霉的还不是我们,死的还不是我们?”
大家议论着,那老人家一人争不过,只得去找人。
与他争论的,不想左巅去杀狐妖的,都是家里没出过事的。
或者有一些家里虽出了事,也想着息事宁人的。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只要狐仙认输,不再吃人,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何必再去惹狐仙,挑起事端?
左巅耳中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声,眼里看着信上所写,与村民所述一致。
大意就是答应不再吃芝柏县的人,让左巅不要来找麻烦。否则,它们也不是好惹的。它们有嫁到北方狐妖大族的,真能请动狐妖大族南下,血洗芝柏县云云……
左巅看完,慢慢折起信。还没等他说话,那送信的村民便急切地看着他。
“左老大,我们全村商量过了,只要狐仙答应了不再吃我们,让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也不想再招惹狐仙……”
村民鼓足气,才继续说道:
“还请左老大不要再去杀狐仙,让我们好好过日子。
妖魔是杀不完的,就算杀光了这里的狐仙又能怎样?还会有其他的妖魔。
哪天左老大高升了,离开了芝柏县,难道其他妖魔不会来报复吗?”
围观众人听得“嘶”地一声,这一点他们还真没想过。
左巅能一辈子在芝柏县吗?
他杀了那么多妖魔,上面肯定赏识他,给他升官。升了官,自然要离开小小的芝柏县。
等左巅离开,芝柏县还不是又回到以前的样子?
那村民又说道:
“现在狐仙答应和解,有它们在,其他妖魔也不会过界来芝柏县吃人。
这真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
“不行!”
“不好!”
刚才离开的老人家,带着许多苦主前来。不少苦主家人并非狐仙所吃,却也加入一起。
他们当初一起支持左巅,一起砸妖魔尸体,一起分食妖肉,渐渐地凝聚在一起。
一定要一起,这样才能给左巅支持。左巅才会继续杀妖,为他们报仇。
否则,左巅心凉,不再杀妖,情况又会回到以前,甚至变本加厉。
其中一人驳斥道:
“妖魔的话,不可信!”
“对,妖魔的话,不可信!”
又有人道:
“难道不杀狐妖,左爷就不会高升,不会离开吗?
那个时候,没了左爷,狐妖还会信守诺言,不吃人?”
“对啊,芝柏县太小,左爷迟早会离开芝柏县,到天下去杀妖。
只有将芝柏县的妖杀没、杀怕,其他妖魔才不敢来!”
“说得好!
有左爷的威名在,就算左爷不在芝柏县,其他妖魔敢来芝柏县吃人,也得掂量掂量左巅的报复!”
双方开始在街上大声争论起来,引来更多的人加入,争吵。
这件事,关乎到芝柏县每个人,人人认为自己想的是对的,都想说服对方。
那村民看到这个样子,急得哭起来。
“左老大,狐仙说等你回信。如果你不同意,它们先杀了我们全村人,再杀周围的村子,一直杀光所有芝柏县周围的村民,再杀芝柏县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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