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大营
“都没吃饭啊!两条胳膊是豆腐做的,连长枪都提不住!”
“再晃一下今天午饭就别吃了!”
此刻禁军大营的点将台上,身披重甲的禁军副统领羽,居高临下的训斥着台下诸军士,金色的阳光散在铠甲上泛着幽幽的寒光,儒雅隽秀的侧脸浸染着历经沧桑的深邃,气如洪钟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疾风骤雨般洗礼着所有士兵的灵魂和体魄。
台上的羽雄姿英发熠熠生辉,而台下受训的士兵们却是一副经暴雨捶打过后的支零破碎。
此时的羽双目如星在台下的每一个士兵间扫视着,鹰隼般的目光仿佛有刺穿灵魂的威力,“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只要进了这禁军大营就是我禁军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兵,这里从来不要废物,要是坚持不了趁早回家,省的自取其辱!”
下面的士兵们已经听不清上首的将军在说什么了,明明是深秋时节,可是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滚而下,身上的铁甲就像浸泡在水里一样,手上的青筋像是横亘在山脉上的丘陵,战枪在阳光下闪着银光,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要再练到何时,只知道方才将军的话绝不是骇人听闻。
至少在无数次挑战将军的权威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生出反骨的资本了。
不过他们没有不代表没有人有,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万万千千的士卒中总有一腔孤勇的猛士,就比如现在他们当中的一个新兵蛋子。
‘嘭’
此时士兵中又一人银枪落地,片刻便听深沉凛冽的声音传来,“提上你的枪,绕着军营跑三十圈,跑不完不许用膳!”
校场上余下的士兵无不胆寒的缩缩脖子,老天爷啊!等跑完三十圈太阳都得落山了,今天还吃的成午膳吗?!
不同于其他人的胆战心惊,这新兵蛋子倒是个胆量大的,不过众人唏嘘不已,还是年轻啊,没经过现实的毒打就不知道狼牙棒落到身上的疼。
只见这小兵就像入定一般站在原地对台上羽的话恍若不觉,正当众人以为这小兵被累蒙了,就听羽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耳朵聋了!本将的话你没懂吗!”
“我不服!”这声炸响震得整个校场瞬间鸦雀无声,士兵们不仅为这小兄弟在心里捏了把冷汗,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癔症了,竟敢和将军呛声,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台上的羽闻言眸光微闪,凉薄的嘴角挂着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就好像沉寂许久的荒芜中终于有了一丝有趣的事,清凌的笑声从胸腔中倾泻而出,不难听出他此刻心情的愉悦,不过在其他人听起来就是恶魔弑杀的前奏,众人纷纷这小兄弟的莽撞而惋惜。
“不服,”台上之人声音平静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好像似要勘破千年谜团的云雾一般,“你有何不服,不妨说说。”
小兵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直视台上之人,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的不轻,原本潋滟的眉眼此时尽是凶光,汗水顺着脸颊成股流下,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小兵胸中的愤懑已经累积到了极点,再加上站了整整一个晌午,脑子已经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饿的,反正就这一上午已经胜过他十几年受过的气了!
“你这根本就不是练兵,纯属就是折磨人,这样练武就是培养战场上的靶子!”
“你这就是误人子弟!”
嘶~ 底下的士兵们今天简直是开眼了,这小子什么来头啊,就冲这份勇气他们以后也得高看他一眼,要不然都对不起他后面即将要遭遇的一切。
不过对于这些还保持着一个姿势的士兵们多少是点考验,一方面要承受身体上极大的挑战,另一方面还要按捺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好事之心。
正当人们都认为他们的将军会直接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大胆狂徒时,只见一身重甲的羽一步一步走下台来,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像是滚滚洪流紧紧扼住所有人的喉咙,仿佛下一刻就能令人窒息。
此刻的大将军迈着排山倒海的步伐,玄色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砂石与军靴相互摩擦犹如在人的耳膜处沙沙作响鼓动着脆弱的神经。
直到他走到跟前,小兵才发觉眼前这个人是多么恐怖,小兵顶着巨大的压迫感紧咬嘴唇才让自己不曾失态,对上他狭长漆黑的眼眸犹如窥探隐藏着处处杀机的深渊,即便没有拔剑都能感觉到无形的杀气萦绕两人中间。
“你应该感谢今日本将心情不错,放到以前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站在我面前了。”
“明说吧,如何才能让你心服口服。”
羽的声音轻缓不急不躁就像在看一个调皮惹事的熊孩子,眼神平静无波,像是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就如神明俯瞰蝼蚁一般。
此言一出小兵原本的畏惧尽数变为愤怒被烈火点燃,眼神中的愤懑不甘终究化作冲天的火焰。
“素闻将军英勇无双,武艺超群,曾经以一己之力对战猛兽,不知荆兰可否有幸向将军讨教一二?”
羽闻言嗤笑一声,紧接着便笑出声来,就好像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笑话一样,只不过眼底却沁着寒霜,片刻就可以化作利箭洞穿敌人的心脏。
两人交战可是真正受罪的却是那些被迫围观的士兵,此刻他们不仅要承受永远不会叫停的训练,还要承受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暗战,听的他们心惊胆战生怕将军发怒牵连无辜。
这小子真是勇啊~ 以他们对将军的了解,平静无波的背后就是惊涛骇浪乌云蔽日~
谁不知道将军是从斗兽场出来的,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武艺谈不上,不过一身蛮力本将还是绰绰有余,小子怎么你想向本将军下战书?”
荆兰顶着头皮发麻的压迫感,眼神中尽是不服输的光芒,干裂的薄唇轻启,“将军盛情难却,荆兰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