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方才去后面换衣服的瑶美人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虽然方才还是一副冷脸,谁成想回来倒是眼底隐隐透着一丝欢喜,众人瞧瞧她的衣裙,恍然大悟,确实比她方才来时更加精致清丽了,一旁的黛美人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心道:平日里也没见大夫人这般大度,竟然将这么好的衣服拿出来给她。
不怨黛美人心生怨怼,就是太夫人无波无澜的眸子都闪了闪,倒不是这衣服有什么不对,就是太好了才让人有些摸不透大夫人的心思。
若说着后庭之中谁最跋扈善妒,那绝对非大夫人莫属,她仗着自己傲然的家世,美艳的相貌还有太夫人的偏爱可是没少磋磨貌美的宫妃。
这大夫人何时这般心善了?
不管众人如何腹诽,反正阿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妥,反而看见瑶美人穿着她让人准备的衣饰眼前一亮,月白色的广袖留仙裙上面绣着大片大片淡紫的鸢尾,虽然没有用银丝,但是上面的丝线也不知是何质地让那恍若画中的鸢尾有了生命,仿佛在风中摇摆生姿。
这瑶美人又是个白皙的,在穿上这身衣裙更是衬得她如玉人一般。
再加上今日瑶美人本来的衣饰也是清新雅致为主,所以头上带的钗环步摇也是简约淡雅玉质器物,这样的装扮倒是大王喜欢的。
阿赫像是没发现太夫人眼中的不虞,反而饶有兴致的调侃道:“果然鲜花赠美人,瑶美人长得清丽脱俗倒正适合这身衣裙。”
“瞧着就有股仙气儿。”
“这样看来给你还真对了,这衣服跟本夫人还真是有些南辕北辙。”
瑶美人白皙的脸羞红了一瞬,毕竟是女人,哪有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姿容的,就是心机深沉者也不能免俗。
“多谢大夫人赏赐,这衣裙妾身很是喜欢,还是大夫人您的眼光好。”
阿赫艳若朝阳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一件衣服罢了,不当事,妹妹喜欢就好。”
“再说这宫中的姐妹们打扮的漂亮让人瞧着不也能赏心悦目么,姑母您说呢?”
祁婉闻言侧首看向阿赫,锐利的眉眼里神色莫名,定定地看向对方似乎要看穿对方的把戏,可是阿赫一脸无辜的样子,还朝祁婉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姑母喜欢鲜花,美景,殊不知这宫中的美人若是装点起来才是最美的人间奇景。”
“我等都是大王的妃嫔,自然都是您的小辈,若是这一两分的用心能得您开怀一笑也是我等的福气。”
祁婉敛下眼中的情绪,轻不可闻的笑了笑,可是阿赫却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进宫这么多年了还是孩子气,小时候爱美的性子是一点没变。”
“罢了,既是阿赫的孝敬,那我这个姑母还能不认么?”
阿赫笑的欢快,但是眼中的灵动看上去就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姑母喜欢就好,既然瑶美人得了姑母的眼,不妨就让她做这次祈福的副司祭吧。”
“也算是姑母给她的一个机会。”
太夫人先是扫了眼底下众人形色各异的脸,又看了眼一脸喜色的阿赫和瑶美人便收回了视线,压下心里的疑惑,她到没想到阿赫这个没脑子的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瑶美人,还是里面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目光不禁扫过一身红裙的侄女,心里的疑惑更甚,在宫中经历沉浮之人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一色的本事了,祁婉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端起面前的茶盏怡然的喝了口百花露,缓缓说道:“依你。”
状似无奈,可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太夫人对阿赫的纵容,要知道方才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位太夫人可不是好说话的性子,想当初太夫人在先王病重之时霹雳手段震慑朝堂,弹压权臣的事迹可还历历在目,如今大王坐稳了王位这才退居后庭,还政大王潇洒转身,发生的一件件往事无不在证明这位曾经权势滔天的太夫人的卓尔不凡。
她们仅仅只是宫中嫔妃,自己的一身荣辱还要仰仗大王的垂青,哪里比得上能跟男人斗上一斗的太夫人呢?
正是了解太夫人的说一不二,所以才更加惊诧大夫人在太夫人面前的大胆,这样越俎代庖的行为换个人估计坟前的草都老高了。
可是大夫人说了不仅没被训斥,反而还这样轻轻揭过,真是让人瞠目的同时又对这位出身显赫的大夫人心生羡慕,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开局啊。
不像她们只能胆战心惊的在这里步步为营,汲汲求生。
“如此就多谢姑母对阿赫的信任了,阿赫以茶代酒敬姑母。”
祁婉也是个喜欢做戏的人,演了一辈子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表现出什么,嗔视的飞了她一眼,嘴角还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
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纵容一个不懂事的小辈,就这么将一件关系着前朝后庭的大事给安排了。
底下的黛美人最先衬沉不住性子,先开了口,“太夫人,这祈福终究是件大事,我等自然都愿意倾尽全力,可是这祈福如何安排怎么考核总该是有个章程的,不患多而患寡,不患寡而患不均,姐妹们平日里相处的不错,没有必要为了这事生了龃龉。”
黛美人说完阿赫的脸色就有些不好,毕竟不管对方是出于怎样的心思这样说,不过的确没有人喜欢被人这样直接拆台。
如今的阿赫也不是那莽撞的性子了,虽然有些憋闷但是却还是压着自己的怒气,凤眼一扫底下众人的神色,敛下眸子里的深色,并不急着开口,余光扫过身旁的姑母只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恍若未闻一样。
阿赫心里有了思量。
“哦?你这么看?那,你们呢?都是这样想吗?”太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平和的看向众人,将每个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却不发作,声音温和依旧,像是根本不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