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七月,丰收的季节到了。
全国上下,从南到北,地里的庄稼都逐渐成熟了。
各地都是一片抢收粮食的景象。
云中郡桦树镇。
镇外上三万亩的庄稼一片金光,看上去是那么的迷人。
镇长王宏正指挥着全镇上千号男女老幼抢收粮食。
哦,说错了,镇子里没有老人。
年龄最大的就是王宏自己。
王宏自己今年也才三十二岁。
“镇长,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你还是歇着吧,你家里那几十亩土地我们给你收割了就是。”
“秃发,把你的三个女人送到我家里去,明年我能让你再当便宜阿父,你信不信?老子今年才三十有二。”
王宏笑骂道:“一个个的赶紧把粮食收到家里去。
今年的收获不错。
我们现在属于在种屯田,要上交两成的粮食给州府。
但是,剩下的粮食我们再把去年接州府的粮食还了,还能剩下不少,足够我们吃两年的了。
我们每家每户还养了不少牲口。
都没换不少的钱,可以给你们的女人孩子置办几身漂亮的衣服了。”
整个桦树镇一片欢歌笑语。
秃头的三个女人如今一个挺着大肚子,一个刚生完孩子(这个肯定不是秃头的),一个肚子里还没有什么动静,这个女人如今正当着男人使,不停地收割着自家的粮食。
好在家里还有两个十岁左右娃子,收割庄稼都能搭一把手。
要不然,就算秃头把自己当牲口使,他家里的粮食也要掉进地里的。
经过半个月的抢收,上万亩地的粮食终于都颗粒归仓了。
最后各家各户一统计,桦树镇今年居然收获了三万八千多石的粮食。
除去地租和偿还从州府那里借来的粮食,整个桦树镇给有三万多石的粮食。
平均每个人居然都有十石多的粮食。
接下来的一年,可以过一个没有饥饿烦恼的日子了。
所谓家里有粮,心里不慌。
桦树镇是一个汉民和胡人杂居的镇子,除了种地,每家每户都或多或少得养了一些牛羊。
在镇子周围,没有开垦的荒山野地不少,正适合放牧。
这天秃头和镇子里两百多个汉子赶着牲口去县城集市把牲口卖了,给各家买了一些针头线脑,买了盐巴,买了一些零食什么的。
回到镇里,看到两百多架车上装得满满的货物,整个桦树镇都沸腾了。
此次出去贩卖物资购买货物,镇里有一半的男人都出发了。
至于剩下的一半男人,当然是守家。
桦树镇位于云中郡靠北的位置,距离西部鲜卑活动的区域不远。
镇子里的人随时都保持较高的警惕。
女人孩子们都在往自己家里搬自己家的东西。
“当家的,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这么多漂亮的布,家里每个人都够做好几套衣服了。”
秃头的一个女人高兴得不停叨叨。
“哎呀,还有头饰呢!我们姐妹几个都有哦!”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开始分东西了。
小孩子们拿着大人买的零食,一边跑一边吃着。
根本就没有一点乱世的感觉。
看着这副幸福的场景,作为镇长的王宏应该充满欢笑才对。
可是,王宏脸上却满是愁容。
提着一只烧鸡一壶老酒,秃发找到了王宏。
“镇长,你家女人又给你喜当爹了?不要想不开,你看我们现在谁不是喜当爹。”
秃头打趣道。
王宏没有接秃头的这一茬话,而是说了别的。
“秃头,你是我们桦树镇的护卫队长,你给我透个底,我们桦树镇如今我们武备做得怎么样?”
秃头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事。
“镇长,你这是怕别人来打我们的秋风?”
“能不担心吗?”
王宏没有好气地说道:“我们这个镇子三千来人号人,成年男子不到五百,我们这里却有三万人多石的粮食,每家每户还有不少的牛羊。”
“镇长是担心草原上的马匪?”
刚才还笑容可掬的秃发突然露出了森森杀气。
“不仅仅担心马匪,我还担心山贼。”
说罢,王宏的语气更是沉重。
“我更担心的是北方的鲜卑。”
秃发却冷哼了一声。
“镇长,你可知道今天我们从县城除了带回那些我们买的货物,我们还带回了些什么吗?
今天我去找县尉大人,打算从他那里买一些弓箭和箭头。
结果,县尉大人居然给我们发了五百张强弓,一千张软弓,五万羽箭矢,五百环首刀,五百支长矛。
还有五百副铁甲。
走的时候,我还从县里铁匠铺里买了三万支箭头。
这一年我们在附近山里转悠,可是弄了不少可以做箭杆的树枝,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把三万支箭做出来了。”
然后,秃发指了指桦树镇四周的围墙。
“镇长,你肯定也是早就想到会有敌人来光顾我们小镇。
你个老家话居然要我们把我们四周的围墙修得比县城的城墙都要高。
四丈多高,底部宽三丈,顶部宽一丈。
你是要建城吗?
镇长,你知道吗?修围墙的时候虽然都知道很有必要修,但是知道我们要修的围墙,很多人都想揍你,包括我。
你知道吗?
我的女人都差点累流产了。
那可是我秃发的第一个血脉子女。
不过如今看到这个围墙,我秃发老安心了。
有了县里支援我们的装备,五千鲜卑人围城,我都不怕。”
“可是我们毕竟只有不到五百男子,这么大一个镇子,估计人手不够啊!”
这个时候王宏有点后悔把围墙的圈修得太大了。
可是,秃发却一点也不担心。
“镇长,我们不是还有一千软弓嘛,女人也是可以上围墙射箭杀敌的。”
看到秃发这个狡诈的样子。
王宏突然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光头要镇子里的女人都学会开弓射箭。
看着缓缓落山的夕阳,王宏不禁感叹道:“晚霞真美啊!
真希望今年那些王八蛋能够把我们这个小小的桦树镇给忘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我还只是别人的便宜阿父,我的血脉子女都在还没有出生呢。”
凶悍的秃发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