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后续的事宜交给张副将处理,程晚提着刀,背着玉玺走在泥泞的道路上,感受着几近于无的雨丝和越来越亮的天空,心情是一等一的好。
“表妹!”
焦灼不已的林狗娃在看到程晚的那一瞬间,连忙从帐篷里迎了出来。
陈长通紧跟其后。
“表妹,你……你这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林狗娃脸都白了。
程晚随意地摆摆手,笑容灿烂:“和几个人打了一架,绝大部分都是别人的血,我等会儿换换衣服,把伤口包扎一下就好了,没事儿。”
啊……
林狗娃被程晚信息量过大的话惊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程大人,您快进去换衣服包扎伤口吧,我和狗娃在外面给您守着。”
陈长通替林狗娃接了话。
“好,那就多谢你们了。”
程晚朝林狗娃和陈长通笑着点点头,进了帐篷。
程晚不知道林狗娃因为她受伤而归,在外面抹起了眼泪。
陈长通啪得一下拍在林狗娃后背上,没好气道:”你哭什么”
“你又不是没看到我表妹身上的血和脏污,我当然是心疼我表妹了!
她一个小姑娘,整天操心就算了,还打架受了伤,这……”
林狗娃说着说着,狠吸了一下鼻子。
陈长通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然呢若不是你表妹有真本事又不惧受伤,你表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怎么能当上官还被派来押送粮草”
“可、可她毕竟是姑娘家,万一留了疤多难看。”
“你表妹这种人物,还怕身上多俩疤”陈长通面色一正,眼中带着深深的羡慕和崇敬:“只要你表妹不死,身上的疤就都是她的荣耀!”
正在换衣服的程晚听到金金转述的话后,深以为然地点头。
要说疤,她的手臂上和腿上还真有不止一处的疤痕。
身上留了疤,肯定说不上好看,但程晚也不怎么在意。
只要脸上别受伤留疤就成。
她还是很爱她这张漂亮的脸蛋的。
“主人,把药吃了。”
程晚取出金金准备好的药丸一把塞嘴里,然后喝了口矿泉水把药丸顺下去。
一切收拾妥当,程晚搓了搓手,小心地打开装着玉玺的包袱。
包袱皮打开后,里面是卷在一起的几件衣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程晚把衣服和这些东西扒拉开,一个表面看着再普通不过的木盒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主人!快打开!玉玺就在里面!”
程晚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她深吸一口气,掏出刚刚从那孩子的脖子上取下来的钥匙,将盒子打开,然后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将里面的玉玺取了出来。
玉玺由一整块黄玉雕刻而成,底部四方,温润而典雅,但盘踞于其上的九条龙,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完美表现出皇权的霸气与威严。
程晚小心地将玉玺倾斜,看向玉玺的底部。
“天子之宝”。
程晚心中一颤。
天子。
这诱惑可太大了。
程晚将玉玺放在自己的左手掌心,用另一只手拿起玉玺,轻盖在一旁的木盒表面。
嘿,这感觉好奇妙。
程晚双眼亮晶晶地拿着玉玺,拿起来盖下去,然后换个地方继续盖。
玩儿的不亦乐乎。
“主人,别玩儿了,张副将抱着那个孩子正在靠近。”
程晚停下动作,可惜地摸了摸九条龙盘踞而成的玺钮,然后将玉玺放回盒子中,只是盒子没再盖上。
“程大人可在里面”
“张副将,你进来吧,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程晚打开帐篷门,示意抱着孩子的张副将进来,然后嘱咐林狗娃和陈长通:“表哥,我有大事要和张府将商量,麻烦你们站远一些帮我守一会儿。”
“诶!”
林狗娃和陈长通重重点头,面容严肃。
程晚将帐篷门关好,转身看向张副将:“张副将……”
“这!这……这……!!!”
张副将瞪大眼睛,呆愣地看着盒子中的玉玺,抱着孩子的手无意识地松开。
程晚眼疾手快地接住孩子,这才没让孩子直接掉在地上。
只是孩子又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程晚抱着孩子来回走动,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身子,温声哄着,孩子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程晚抱着孩子靠近张副将,小声道:“这东西是在我抢来的那个包袱里发现的。”
张副将咽了口唾沫,僵直着身子,嗓音极轻:“这东西是、是真的吗”
“嗯……”程晚沉吟一声:“应该是真的吧,不然那些人为什么要拼命拦着我,掩护背着这东西的那个人逃跑。”
“我的……天爷呀……”
张副将眼双眼发直,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扭头看向程晚怀里的孩子:”如果这东西是真的,那这个孩子……”
“可能是龙椅上那位的儿子。”
张副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在地。
“张副将!”
“我没事,我冷静一会儿,冷静一会儿……”
好叭。
程晚抱着孩子走到一旁,等着张副将冷静下来。
孩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程晚,见程晚朝他笑,他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笑声和笑容都太过纯粹,程晚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
她并不清楚,把这个孩子交给睿王,睿王会不会允他活。
若她是睿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估计就是让这孩子从小痴傻,无知无觉、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
“唉!”
程晚深深地叹了口气。
睿王会如何处置这个孩子,那都是睿王该考虑的事情,她要做的就是把玉玺连同这个孩子一同交给睿王。
立场不同,这种大事上,容不得她擅发善心。
“程大人,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伙人的来历”
张副将皱着眉头,一脸的匪夷所思。
他实在想不明白程晚是怎么察觉到不对劲的。
程晚眸光闪了闪,挑眉笑:“你忘了,我听觉很厉害,咱们之前押送粮草去前线,有两次都是靠我的耳朵听到了异常动静,这才提前发现了敌人。”
张副将张着嘴巴,恍然大悟:“所以你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然后决定动手!”
“也不是。”
程晚摇摇头,继续道:
“我只是隐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皇上、皇子、东山再起的,心生警惕。
所以决定亲自去试探试探,同时为了以防万一,让你做好包围的准备。
谁成想,还真让咱们抓到大鱼了。
咱们要感谢这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