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玉娘的弟弟汝长宇看着哭泣的姐姐,又看看面带愁容的其他家人,忍不住开口道:“可是二平哥他们家是和昭平侯分了家的,应该也、也还好吧……”
这话说的,汝长宇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汝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二平天天把昭平侯挂在嘴边,兄妹俩好得和亲兄妹也不差什么。
回头他们去了京城,有昭平侯在,肯定会给二平说那些千金小姐。
玉娘啊,咱家实在够不上,咱不强求了,啊”
“哼,仗着人家当家人没回来,净想着攀高枝呢!
天天又是送饭,又是帮着干活,不要脸面的倒贴上去。
我呸!这下好了,人家当家人回来了,那是多尊贵能耐的人,能看上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
白日做梦去吧!”
院墙外传来了刺耳的阴阳怪气声,汝家人恨得眼眶通红。
可他们不能回应,越回应越是中了那人的下怀。
闹得越大,对孩子的名声越不好。
“呜呜呜……”
汝玉娘捂着嘴哭得肩膀颤抖。
“我没想着攀、攀高枝,我……我没有……”
韦婆子心疼地拍着汝玉娘的后背:“奶知道,我们都知道,本来就是他们家主动递过来的枝子,不怪咱家,奶回头再给你说好的,啊”
汝玉娘想说好,但她想着程二平,这好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程二平的声音。
“玉娘!玉娘!”
汝玉娘猛地抬起头,汝家的其他人也瞬间支起了耳朵。
“哎呦,是程二少爷啊,您怎么过来了”
“我妹妹回来了,我接玉娘去吃饭,婶子,你知道玉娘在家不”
“啊接玉娘去吃饭昭平侯能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婶子你有事就去忙去吧,我赶时间呢。”
“那、那好吧,玉娘在家呢,都在家呢。
那个玉娘啊,程二少爷来接你去吃饭呢,你们快给程二少爷开门啊!”
“玉娘玉娘你在家吗我是二平。”
汝家人迅速对视,都有些慌神。
“哎呀!都是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
快快快,都收拾收拾自己,玉娘,你赶紧去洗把脸!
来了!”
马氏半点不提自己刚刚的心焦,慌忙把家里人都折腾起来,又抽空回了句程二平,看大家的脸色基本正常了,这才忙去开门。
“婶子,我妹妹回来了,我想接玉娘去吃个饭,吃完饭我再把玉娘送回来,不知道成不成”
程二平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成!那肯定成!快,二平你先进来,玉娘刚刚让灰尘迷了下眼,眼睛红得厉害,现在在洗脸呢。”
“啊!”
程二平忙往里走,心里记挂着汝玉娘,面上还记着见人主动低头问好。
“汝爷爷,韦奶奶,汝叔,长宇。”
“诶!好!好!”
韦婆子被汝老爷子扯了一下胳膊,这才及时止住了面上的激动。
“二平哥。”
汝玉娘洗好了脸出来了。
程二平第一时间关注汝玉娘的眼睛,眉头紧皱:“很难受吧以后可千万注意着些。”
“不难受了。”
汝玉娘朝程二平羞涩地笑了笑。
马氏看着看着突然扭头擤了一下鼻子。
“要不要换身衣裳穿你那套最贵的,那套好看,把你爹给你买的簪子也戴上。”
韦婆子看着汝玉娘身上的衣服,又忍不住操起了心。
“对对对,要不换换衣裳吧”
马氏说着就要进屋去给汝玉娘找衣服。
“不用了,娘。”
汝玉娘看了眼程二平,羞怯地低下了头。
程二平嘿嘿地笑了笑:“你想换吗你想换就换,不想换就不换,至于其它的,你不用担心,你见过我妹妹的,她特别好说话。”
汝玉娘咬了下嘴唇:“时间、时间紧吗”
如果可以,她想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那位昭平侯面前,她怕昭平侯对她不满意……
“不紧,你去吧,我等你。”
紧不紧的,程二平也不太清楚。
但他觉得,家里人这会儿肯定没心思吃饭,估计都还在激动回神呢
程二平坐在外面和汝一峰几人说着话,韦婆子和马氏则是进屋帮着汝玉娘梳妆打扮。
“玉娘,到了那里可别傻乎乎的不知道喊人,人家是侯爷,你不能仗着自己有可能是她二堂嫂就拿乔,知道吗”
韦婆子没好气道:“就玉娘这性子,她能对谁拿乔更别说对方是个侯爷!”
“娘,我那么崇拜昭平侯,能见到她我又紧张又兴奋,肯定会好好表现的。”
“那就好,玉娘啊,过了这一关,你这下半辈子就算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娘,我一直在福窝窝里呢。”
马氏噗嗤一笑,心里的焦虑散去了大半。
“快别说了,赶紧的吧,不能让人等着急了,万一回头就等二平和玉娘回去,就不好了。”
韦婆子帮汝玉娘细细抻了抻身上的衣裙,声音里带着着急。
马氏不敢再耽搁,忙加快梳头发的动作。
……
程晚不知道她封侯竟给汝家带来了这么大的压力。
不过若她知道,她也一定能非常理解汝家人的所思所想。
都是人之常情罢了。
“恭喜昭平侯了!只是我等实在好奇昭平侯究竟立了什么功劳,竟能得此圣恩。”
“是啊是啊,昭平侯奉命押送粮草,难不成是在前线抓住了什么敌方大将”
......
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向程晚道贺的司工和茅郡守等人的心里就像是被猫爪挠了一般,实在是好奇得厉害。
程晚微微一笑:“在办完差往回赶的路上,突遇暴雨,然后一伙人要借营帐躲雨。”
“然后呢!那伙人难不成有什么大来头!”
“那伙人带着玉玺,还带着先皇唯一的儿子。”
全场皆寂。
在场的官员盯着程晚,像是要把程晚盯出洞来。
“侯爷的运气真是好。”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眼红和咬牙切齿。
程晚笑容不变:
“本侯为了抢孩子和玉玺,命差点交代在那场暴雨里。
恕本侯直言,换个人,很可能把他们当做单纯的过路人直接放过去了。
或者即便察觉出来了,也不一定能留下他们。
这功若那么好立,皇上也不会这般嘉奖本侯了,各位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