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踏进空间之门前,最后往校长那边看了一眼,落入眼帘的就是校长静静凝视着她,眼眸之中是欣慰暖人的笑意。
宋时收回目光,身体隐入那蓝色果冻质地的光晕之中。
空间之门敞开在了医疗室四层大楼里的一层大厅里。
环绕在宋时鼻尖的味道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变成了提神醒脑的消毒水味。
不过仔细分辨,消毒水味里残留着一丝丝的血腥味。
一层大厅正中央屹立着一条蛇缠绕在权杖上的纯白石雕,底下是一汪水池,小小的一撮喷泉,几乎没有什么水流的声音。
雕塑周围人流络绎不绝,治愈师纯白制服的占大多数。
他们都一副行色匆匆的不安样子,三个两个拉扯着往外狂奔,不一会儿就抬进来一副载着病人的担架。
更夸张的是,还有那飞行系的两个人架着担架从门外飞进来,在半空中狂飙,直奔二楼,全程脚不沾地,担架上的伤患稳稳当当。
空间之门现身在大厅的刹那,两个穿着制服的治愈师就一前一后扶着可移动病床站在旁边等候了。
前边的那个戴着眼镜双腿一前一后,膝盖弯曲,呈现出起跑的准备动作。
“记住奥,待会冲16医疗室,一楼只剩16室还剩一张空位了。”他交代后者。
“去二楼,于霭辰那边刚群发了消息,这个点被空间之门运送过来的都送去二楼32室。”后者看着光脑群聊说。
“二楼……”眼镜男生挠了挠头发,脑袋快速运转,“那就走东门2号斜梯,最近。”
“好。”
宋时踏出空间之门,习惯性观察外部环境,那拉着病床的两人也在打量她。
宋时已经没了人样。
爆炸后光脸上的灰就糊了一公分厚,衣服破破烂烂,披散开的头发也宛如被屁嘣了。
“同学,快上来,我们送你去病房。”戴着眼镜的男生紧张催促,拍了拍自己后边带轮子的病床。
他们并没有认出宋时。
“我没事。我很好,脸上这些只是灰,你们先去抢救其他人。”
她虽然还有些麻醉后遗症,比如现在说话口齿不太清,控制不住舌头,其他的都已经恢复。
对方却以为她害怕浪费医疗资源,解释,“同学放心吧,我们一整个系的都来了,人足够多,你们每一个人我们都能救得回来。”
车尾的男生也劝说,“同学,你现在能走能动,不代表就没事,很可能比那些只能躺着不能动的人还严重。”
“对,你这……”那眼镜男生附和着,看了眼宋时惨不忍睹的头发,扶了扶眼镜,睿智说,“明显处于爆炸中心,可能有烫伤、呼吸道灼伤、肺部感染、内脏破裂……”
他如数家珍。
宋时刚想说自己就是宋时,本身是治愈系,就算有这些问题,这么久她也已经自愈了,她身后的邱瑞镰在这个时候走近。
凑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梁校长希望你能在病床上躺几天。”
宋时很愿意配合校长,当这个工具人,当即跳上床,仰面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送我去病房。”
“坚持住,马上到!”
两人推着病床狂奔。
宋时眼前是走廊连接成一片不断后退的顶灯,竟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今天短短的半个小时发生的一切。
2楼32室到了。
病房的门提前就打开好,两人推着宋时的病床冲进去后,邱瑞镰在后方慢悠悠将病房门关上。
32室是单人病床。
只留有宋时一个空位。
病房中的豪华套房,浴室、沙发都有,宋时上次见到这样的病房,还是在电视剧里。
今天亲自体验上了。
病房内留有的两名治愈师都是宋时的熟人了。
高中同桌于霭辰和大学治愈系辅导员蒋季红。
“老师好。”宋时抬起手打招呼。
“居然搞成这样?”蒋季红快步走近到床边,紧紧握住宋时黢黑的手,输入治愈之力仔细探查,“把自己的精神力收敛着点,忍着点。”
虽说明知宋时是治愈师,蒋季红也不太放心。
治愈师的治愈之力都有排异反应,所以她让宋时尽力收敛着点自己的精神力。
宋时照做,静静等待她的结果。
于霭辰站在病床的另外一边。
从宋时被送进来,他就站在这个位置,除了帮宋时递过来一个枕头外,什么也没干。
还全程拧着眉头看着宋时,似乎是有什么没有想明白的,好几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时被他盯得不爽,“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直接问。”
于霭辰没有回答,递给她一面镜子。
宋时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第一反应,国宝吗?
第二反应,戴爆炸头假发的国宝。
宋时将镜子反扣在床边。
更不爽了。
“没什么问题,”蒋季红松开宋时的手,“就是有点虚。”
宋时:“……”
“精神力一次性消耗太快,就会有这个问题,多睡两天就好了。”
确实,宋时现在很困,只想睡觉。
“换了病号服再睡。”于霭辰提醒。
……
洗过澡,躺在病床上的宋时生无可恋。
她的头发需要剪掉了。
头发完全被烤焦,她这个s级的治愈师也没办法修复已经变性的蛋白质。
赶来看望她的唐柚亲自操刀。
十五分钟后,坐在梳妆镜前,宋时左右照着镜子,狗啃的齐耳发,一言难尽,“小柚,你剪头发的手法真……放荡不羁。”
“要不我剪成和你一样的?”唐柚说着,就上手揪住自己的辫子要去剪。
宋时和杨锦桢一人一只手制止了她。
宋时:“别冲动。”
杨锦桢操碎了心:“还剪,还剪,你看看你头顶,这一撮被烧焦的头发到现在还这么短,像个刺猬一样。”
宋时笑了,不是不长,而是每次稍微长一点,唐柚一生气,就要从发尾烧着。
才有了那个位置永远不长的假象。
火系很多都是这样,一些上了年纪的火系会干脆将自己的头发剃光,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杨锦桢摆了,坐回去,“你剪吧,剪完了你们俩一个刺猬式,一个狗啃式,我是再也不会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三人玩闹了十分钟,在宋时第二次控制不住打哈切时终止。
“睡醒了联系我,我给你送饭。”唐柚说。
“嗯。你们快回去上课。”
“也联系我,”杨锦桢争抢着说,“这段时间的八卦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等你醒了,给你打听个明明白白奥。”
宋时笑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