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知道了。”何貂寺是个精明的小太监,一点就透,他迟疑了一下,又道:“倘若有人不愿意将鸡鸭鹅售卖……”
李琰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道:“总有那么些人自以为是,如果他们不听本王的,岂不是正好?”
何貂寺微微呆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当地不少世家大族可都不是和殿下一条心,他们此前表现的颇为和善,无非是见到自家殿下这边有利可图而已,他们对殿下的信任绝对不多,当殿下放出真消息后,绝对会有很多人都怀疑消息的真伪,继而不会轻易做出决断。
维持现状观望应该是那些世家大族普遍都会做出的选择,若真是如此……那就有趣了。
何貂寺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不由得更是佩服自家殿下和九皇子。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不是真正身处其中的人,是绝对想不到这其中有大坑的。
看着何貂寺离开的背影,李琰拿着书信重新落座,开始提笔回信。
……
各地鸡瘟都被治好了,只不过,他们的鸡鸭鹅还没有实现暴富,投入的资金更多了。
因为李昭的人的确帮他们控制了疫情,同时也让鸡鸭鹅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死亡,这就说明李昭的政策是对的。
李昭的人说要将鸡鸭鹅分开养,没有人会怀疑,分开就意味着要占用更多的地,而一旦将地占用,用于种植庄稼的地就势必会缩减,同时,管理等各方面的投入都会增大。
只要李昭的人安排不是太过分,像淮扬商会这些地方的人都会将他们当上宾一样的供着。
鸡瘟虽然控制了,鸡鸭鹅的性命也都保住了,蝗灾也解决了,但新的麻烦也来了,当国内的蝗虫都被消灭干净后,他们每家每户都养殖了至少数万只甚至更多的鸡鸭鹅,粮食是个巨大的问题。
且,必须要马上解决的那种。
“怎么办?家里这么多的鸡鸭鹅总不能都喂粮食吧?”
“喂粮食太亏了!”
“看来只能另谋出路了。”
不是商人不够精明,而是大家都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当市场裹挟着大家一起前进时,很少有人能够理智。
就像现在,大家不用涨价的粮食去喂养鸡鸭鹅,那就只能另想办法。
“听说了吗?淮扬商会那边出售蝗虫,价格还算公道!”
“啥?蝗虫?”
“没错,就是蝗虫!”
消息不胫而走,像飓风一样扩散,很快各大商会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没想到,蝗灾被消灭后,淮扬商会那边竟然还有蝗虫卖?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影响会多大?”
“朝廷若是知道他们私下培育蝗虫,必然震怒,这可是重罪!”
“蝗灾肆虐如此之久,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淮阳商会是在取死!”
事情发酵,各地议论纷纷。
刚开始震惊居多,都觉得淮阳商会的人胆大包天,可慢慢的,舆论开始出现不同的走向。
有的人接受事实,觉得蝗虫不贵,可有的人不能接受。
郑淮他们正好拿捏了众人心理。
现在,武国境内养了鸡鸭鹅的人其实都很焦急,哪怕他们的底蕴深厚也等不了多久。
他们虽有粮食,可在蝗灾、旱灾夹击之下的武国,粮价一路飙升,这是他们发大财吞并土地兼并弱小之人的机会,岂可会放过?
用十几文钱一斤的粮食喂养鸡鸭鹅怎么算都是亏的。
只要脑子没进水,就必然不会选择这个办法。
但他们喂养了如此多的鸡鸭鹅总不能不管吧?
郑家这时放出了一斤一文钱的蝗虫,正好帮大家解决了这个麻烦。
或许有人会在明面上抨击淮阳商会的做法有伤天和,可在私底下却已经准备出手购买,哪怕明知道是给淮阳商会他们送钱。
当郑家和淮阳商会开始出售蝗虫时,消息如飓风一般扩散至全国上下,这有李昭和李琰的一份功劳。
他们等的就是今日。
此事迅速传遍开来,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更是数不胜数。
“郑家这是想做什么?再来一次蝗灾吗?其心可诛。”
“那么多的鸡鸭鹅喂养不要粮食吗?你愿意用高价的粮食去喂养吗?我看郑家此乃仁义之举。”
“我也赞同,至少蝗虫价格还算公道,咱们买得起,鸡鸭鹅也不能饿死。”
“我支持郑家!”
“我也支持!”
当淮扬商会的人反应过来时,事情已经发酵完毕。
“什么?”
哪怕郑淮都有些傻眼,才短短数日,为何已经全国皆知?
在他的计划中,蝗虫售卖这件事大家应该都是心照不宣,密而不发的。
“郑公子,这可咋办?”
商会内的不少人都很担忧。
当大家都十分默契的选择接受蝗虫时,必然不会闹出很大动静,可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们的掌控,他们很担心后续。
郑淮看着这群胆小的人,淡定道:“此事闹大对我等也不全是坏事,顶多就是被朝堂还有那些虚伪的人盯上罢了。”
“可是,如果陛下震怒……”
“陛下震怒又如何?你以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那些人会让我们淮阳商会出事吗?”郑淮冷笑。
天下本就是个利益共同体,他们也必然参与了鸡鸭鹅的生意,现在,淮阳商会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他们岂可会让郑家出事?
“原本我还以为,此事传出去至少也要个把月,现在倒是帮我们省了时间,接下来,咱们的蝗虫应该可以全部售出了,诸位,你们发大财的机会到了。”
淮阳商会的人方才都还挺紧张的,他们担心朝廷降罪,但听到郑淮无比肯定的语气分析后,他们也猛然间想明白了。
淮阳商会虽然被议论,被人抨击,可那又如何?
如今,国内绝大多数商会和世家大族都已经加入了这个赚钱的行列,每家每户养殖的鸡鸭鹅都不计其数。
反对的人多半都是没养的,亦或者是表面上反对暗地里支持,而真正有资格反对的人无一例外,在朝堂上都站着人,他们才是真正的话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