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剑,为上古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剑成之日,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乃是上古名剑谱中,排名第二的绝世神剑,是为仁道之剑。这样一把神兵,就在这样躺在自己手中的剑匣之中。其实杨清源有更简单的方式,让湛卢认主。万剑朝宗,可谓天下剑主。不过是木剑、铁剑、断剑、神剑,都会受杨清源万剑朝宗的影响。而且,剑越是神异,越是灵性,万剑朝宗的影响力就越强!但杨清源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获得湛卢。以他如今的身份武功,想要获得一把名剑,虽然不易,但也绝对称不上什么难事!但一把普通的名剑对于杨清源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缓缓从剑匣之中取出了湛卢,杨清源心念平复,剑我合一。于延益竟然感受到,杨清源身上出现了儒门才有的浩然正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儒门的武者二级分化很严重,武学只是作为君子六艺的选修科目,所以大多数儒生,也就是练气境的武者,偏科严重一点,或者资质好一点的,可能是通脉境。但是儒门几乎没有元化境,很少有人儒门中人,为了练武而练武。而浩然正气,便是儒门修行的具象体现,由亚圣孟子舆提出,后经宋瑞先生完善,得以大成。凡是儒门中人能修成浩然正气的,都是洞玄在望的人。杨清源虽然是殿试出身,但是标准的道门根基,浩然正气出现在杨清源的身上,实在是太奇怪了!浩然正气将杨清源和湛卢剑缓缓包裹,浩然正气竟然与杨清源的先天真元融为一体。杨清源开始还有慌乱,须知一个人的根基,极为重要,若是根基有损,直接会影响到后面的武道之路。杨清源原本的先天之基,乃是借道瞳之神,吸收天地阴阳之息所铸,扎实无比。现在混入了浩然正气,岂不是变成了半儒半道的四不像?!就在杨清源要想办法祛除浩然正气之时,先天真元与浩然正气竟然自动完美地结合了起来。得道门之清灵自然,儒门之浩荡沛然。杨清源想到当时张三丰讲解九阴真经之时,对灭绝所说的话。道门修行,使龙虎交合于本心之地,炼神于方寸之间,性命同源,理气合一,直证大道。儒家,万卷经典只一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归根到底,无非都是性命双修以求天人之境而已,形式不同,其理无二。如此,杨清源也就不再抗拒这浩然正气,使得道儒合一。两股不同的气机最终完美地融合,湛卢剑一声轻鸣,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喜悦之情。湛卢有灵,神剑择主。“果然,湛卢与你相性而合,你便是此剑的命定之主。”于延益看着湛卢的神异感慨道。杨清源则是轻轻拂过湛卢剑身,通体幽黑,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巧夺天工。欧冶子的铸剑之术果然不是凡人可以想象。“多谢于师,增剑之恩!”于延益在确认神剑择主之后,才放心下来,这是他老师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为湛卢找到他的主人。“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只愿清源,莫忘当时问心四句,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杨清源持剑,再度躬身一礼,“今日所言,绝不敢忘,于师所期,清源不负!”于延益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我只有五日的假期,必须赶回神都了!”“于师,德辉兄的孩子就在今日出生,于师不随我一道去看看吗?!”提到了王华,于延益的笑容又盛了一分。永安十三年一系,有能力,有作为,有品行,有坚守,个个都是人杰,即便是其中不羁的李寻欢,也是一代人杰。大周有这样一批年轻人在,五十年之内,必然再创盛世。但于延益还是摇头道,“不了,此去姚州县,又需要不少时日,神都之中公务堆积,我也不能让你座师一个人处理!是时候回去了!”随后于延益取出了一块红色翡翠玉佩,“但是人不到,心意得到,既然知道了,那我这个师公辈的老家伙也不能没点表示!”“这块玉,乃是当年岳帅的遗物之一,我的老师商卿先生岳及时赠我的出师礼,若是王华生的是个男孩,那这就是孩子的见面礼,君子相佩,温润如玉;若是生了个女孩,那就当时给她的嫁妆。”杨清源接过血红色的翡翠。身死傲骨仍犹在,碧血丹心照尘寰。翡翠一向以碧绿为常,这般鲜艳纯粹,不带一丝妖艳之气的血翡,杨清源也只在书中听说过。这般至宝,万金难易。“于师,这……”虽然不是送给自己的,但杨清源还是觉得太过贵重了!“好了!我要赶回京城,你自己也准备一下,离你的起复之日,或许不远了!”于延益说完之后,便带上了斗篷的风帽,走出了岳庙。到了他这个级别,想要能潇洒两天,除非是辞官、致仕,否则是很难闲下来的。杨清源也走出了岳庙,回到了西湖边的柳莺阁。在杨清源离开不久之后,又是一道身影出现了岳庙之中。来人身影纤细,一袭青裙,虽然有面纱遮挡,但是看身段,应该是个绝色的美人。“刚刚明明感应到这附近有一道剑意的,怎么没人!?”来人正是七秀坊的第一高手,霓裳剑器,公孙夜月。天机楼剑诗榜上有名的高手。当年扬州一战之后,七秀坊南迁至钱塘,并在此地安顿了下来。刚刚公孙夜月在和七秀坊主品茗花茶之际,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剑意,便来此查看。但当公孙夜月赶到此地的时候,杨清源和于延益已经双双离开,自然也没什么收获。次日,杨清源便带着林雪敏和周芷若继续上路,钱塘县离姚州县,若是走水路,还有近三日的路程,杨清源算了算当时王华妻子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便抓紧时间向着姚州县赶去。毕竟是圣人降世,杨清源还想见识一番呢!------------------------终南山,重阳宫。一个白面微须,穿着雪白长袍的男子正站在重阳宫的长阶之下。而全真教的一众弟子,正持剑而起,隐隐成包围之势。但男子的眼中,似乎根本没有这些人。他走得很慢,走上来的时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宫廷,又像是天上的飞仙,降临人间。他的脸很白,既不是苍白,也不是惨白,而是一种白玉般晶莹泽润的颜色。他的眼睛并不是漆黑的,但却亮得可怕,就像是两颗寒星。他漆黑的头发上,戴着顶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洁白如雪。“你是何人?!敢擅闯全真教!?”一众弟子为首者为赵志敬,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剑,赵志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断地涌出寒意和恐惧,似乎他才是被包围的人。“叶孤城!”“白云城主叶孤城?!!”这个名字似乎有魔力一样,让一众全真教弟子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剑!天机楼的剑诗之上,共有名剑十三柄,剑诗只论剑法,不问境界。但大部分剑法精绝之人,皆是洞玄之境,这其中只有两人在上榜之时,未入洞玄——万梅山主庄主西门吹雪,以及白云城主叶孤城!因为这首剑诗,人人都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有比肩洞玄境的剑法。“叶孤城,你来我重阳宫做甚?!”又一个三代弟子,出声道,“叶孤城,你虽然是天下名剑,但我全真教毕竟是天下名门,你前来我重阳宫,一不递贴,二不拜山!实在有失礼数!”叶孤城意外地看了他一样,此人与别人不同,一个三代弟子有如此胆略,倒也不错。“你是何人?!”“我乃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甄志丙!”叶孤城点了点头,“你还不错!”说着,叶孤城又向前行去,众人为其身上的剑意所摄,不由后退一步。“叶孤城,你若再敢上前,我们就不客气了!”赵志敬厉声喝道,但怎么看都是色厉内荏。叶孤城不想和他多废话,或者说赵志敬之流的人,还不值得他多费口舌。他就是这样孤傲的人,明明解释便可以化解的矛盾,但是他就是不愿意。不止是他,西门吹雪也是这样的人物。高冷孤傲得只有手中的剑和对手的剑。甄志丙眼见叶孤城不为所动,也不再犹豫。“布北斗大阵!”一时间,寒光森森,尽是剑光反射。全真教自从重阳真人仙逝之后,声势大跌,但依旧是道门的重要分支,其中仰赖,除了重阳真人的遗威,便是天罡北斗阵和北斗大阵两大阵法。如果说,天罡北斗阵让全真七子用来对付洞玄境高手的绝世阵法,那么北斗大阵便是提高普通全真弟子群战、困杀能力的不二利器。九十八人布阵、每七人一组、布成十四个天罡北斗阵,和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名为北斗大阵。原着之中,郭靖遇上这套阵法都被困住。要知道,此时的郭靖精修九阴真经,已渐有天下第一人之势。但北斗大阵却以普通三代弟子围困将其围困,其中神妙可见一斑!“北斗大阵?!有点意思!”“铮!”叶孤城手中的飞虹微微出鞘,森寒剑光瞬间扫过全场。……重阳大殿之中,一个弟子跌跌撞撞地排进来。“掌教!不好了!打上来了!”一个三代弟子跑进了大殿,脸上尽是惊慌失措之色。“不要急!慢慢说!”全真教第二代掌教真人,丹阳子马钰,武功高强,待人谦和,宽厚仁义。对外,在江湖上有不小的名声,对内为全真七子之首!故而马钰顺理成章地成了全真教的第二代掌教真人。马钰道袍一挥,帮助这名弟子稳住了重心,温和地说道。“我等修道之人,自当严守心境,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马钰的声音也让这名弟子安静了下来。“掌教教训的是,是弟子失态了!”“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慌张成这样!?”“掌教,叶孤城打上门来了!”未及马钰说话,一旁的丘处机便急道,“什么?!此贼安敢如此嚣张!”丘处机年轻之时,嫉恶如仇、性如烈火,又是七子之中武功最高的人,面对有人挑衅全真,如何能忍?!自从重阳祖师立派以来,一直是正道大派,最强盛之时,甚至隐隐有比肩少林之势。现在全真教虽然随着重阳真人离世,就缺少了绝顶高手坐镇,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衅的。叶孤城偌大名声,也就是个元化境而已,安敢如此无礼!?丘处机正要出门,却是一道人影飞进门来,正是全真教三代首座甄志丙。“志丙!!”丘处机看清甄志丙的伤势不由惊呼道.甄志丙乃是他座下二弟子,风度翩翩,武功更是三代翘楚,平日最得全真七子喜爱,甚至隐隐将他当做三代继承人培养,现在却被人伤成这样子。看着甄志丙这番模样,连一向好脾气的马钰都怒了!全真教虽然这些年来在江湖上低调行事,但这样被打上门来,还是第一次。“师弟,志丙的伤势如何?!”马钰沉声问道。丘处机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甄志丙的伤势,摇头道,“倒是没有性命之虞,也没有伤到根基,只是这剑意伤到了志丙的肾经,恐怕以后都不能人道了!”听到这里马钰的心才放下来,甄志丙乃是他们最看重的弟子,若是就这么废了,那太可惜了。什么?!你说伤了肾经,不能人道。这算什么大事!全真一脉,本就禁止嫁娶,更不能有男女之事,反正甄志丙这功能也就是个摆设,有和没有一个样!马钰在思考之时,全然忘了,他和孙不二曾经是夫妻。在以真元稳住伤势之后,全真七子齐齐飞身冲出重阳宫,来到了重阳大殿之前的广场之上!此时,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也刚刚踏上了最后一阶台阶。叶孤城可不是郭靖,出手也没个分寸,组建北斗大阵的弟子,几乎人人带伤。全真教三代弟子已经躺了一地,鲜血满地。然叶孤城的剑犹在鞘中,白衣之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迹。“叶孤城,你是要与我全真教为敌吗?!”叶孤城摇头道,“我此来无意为敌,只是想试试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马钰面颊微微抽搐,看着满地受伤的弟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也叫不愿与全真教为敌?!“狂妄!”丘处机闻言怒喝道,眼前的白云城主虽然名声不小,但也就是个元化境。区区一个元化境竟然打上了全真教,还狂言要试试天罡北斗阵,实在是太过嚣张!丘处机乃是全真七子之中武功第一人,自忖也是元化境中的顶尖高手,虽然比不上叶孤城,也不应该差上太多!“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斤两,看看天机楼到底夸大了多少!”“铿!”言罢,丘处机振剑出鞘!全真教七星剑法挥洒而出,直取叶孤城!七星剑法乃是全真剑法的进阶版,乃是重阳真人所创,暗合天象,变化莫测!但叶孤城剑未出鞘,就将丘处机的攻势完全挡下。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叶孤城微微摇了摇头,还差得远!“铮!”飞虹出鞘,一剑就抵在了丘处机手中长剑的剑脊之上。“好小子!”丘处机撤剑后退,随后连刺二九一十八剑,每一剑都是一分为三,刺出时只有一招,手腕抖处,剑招却分而为三。面对这一招,叶孤城也微微来了一点兴趣,这招,有点意思。外人看来,叶孤城此刻已经被丘处机的剑影所包围,难有抵抗之力。就在众人以为胜负已分之时,一阵骤雨般的双剑交击之声,丘处机的每一剑都被叶孤城分毫不差地挡下!其剑法之精准,已经到了全真七子难以想象的地步。就在丘处机攻势将尽之时,叶孤城的剑势却未绝!飞虹递出,一剑掠过丘处机的束发冠,剑气将其束发之冠斩裂。丘处机披头散发,狼狈后撤,惊疑不定地看着叶孤城。此人的剑法恐怖如斯!不仅仅是丘处机,全真六子和剩余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嘶!”“嘶!”好像是一群响尾蛇聚会一般……嘶嘶不停!刚刚那一招,若不是叶孤城没有杀心,丘处机已然身首异处。马钰看着身为目前全真第二高手的丘处机在叶孤城手上不过走了三十招,心知要想对付叶孤城,必须要动用天罡北斗阵了!但天罡北斗阵乃是重阳真人留下应对洞玄境高手用的绝学,从没有对于元化境武者的先例。可惜不知道自家师叔不知又到何处去了,不然以他的洞玄境的武功必然能对付得了这叶孤城。看着神色凝重的全真七子,叶孤城轻声说道,“还是用天罡北斗阵吧!”马钰朝着众师弟妹点了点头,“布阵!”全真七子闻言立刻站定方位,列阵迎敌。天罡北斗阵按北斗星座的方位,马钰位当天枢,谭处端位当天璇,刘处玄位当天玑,丘处机位当天权,四人组成斗魁;王处一位当玉衡,郝大通位当开阳,孙不二位当摇光,三人组成斗柄。北斗七星中以天权光度最暗,却是居魁柄相接之处,最是冲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强的丘处机承当,斗柄中玉衡为主,由武功次强的王处一承当。此界的谭处端,并没有成为被西毒欧阳锋打死的倒霉蛋,故而此刻全真七子尚是完整,天罡北斗阵也是完整版的。全真七子组成的天罡北斗阵足以和洞玄境的武功持平。叶孤城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事情变得有意思了!手持飞虹,叶孤城踏入了天罡北斗阵中。“剑名飞虹乃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请!”太能装了!要是杨清源在这里对叶孤城定是敬佩不已,简单地一个介绍,竟然能装出这样的风采。立于天权之处,武功最高的丘处机率先出手。他虽然败于叶孤城之手,但也是愈挫愈勇的心性,一次的失败还打击不到他!叶孤城出剑反击,剑如白云,虚无缥缈。短短一瞬,便已过十招,天罡北斗阵确实是重阳真人苦心孤诣的奇阵,阵中七人以静制动,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牢牢将敌人困于阵中。叶孤城竟然感到自己被全真七子牢牢地牵制住了!以白云剑法之缥缈,都被北斗七星所束缚。同样,此刻全真七子也是暗暗感慨,人的名,树的影。天罡北斗阵,可以匹敌洞玄境的武者,甚至困杀其中较弱的存在,七人功力气脉相连,其效果远超七倍,论及神妙可能还在少林的十八罗汉阵之上。但如此神奇阵法,竟然压不下叶孤城的剑意。甚至叶孤城的剑意在天罡北斗阵的压力之下,愈加锋芒虚渺。武功最高的王处一和丘处机对视一眼,此人莫不是要借天罡北斗阵磨砺剑意,成就洞玄。眼见叶孤城的剑意越来越强,众人心知此战不能久拖,越拖形势便越不利。元化境的叶孤城便已经如此难对付,若是让他破入洞玄,天罡北斗阵也奈何他不得。“全力出手!”列阵七人,剑掌齐出,全真绝技,七星聚会!七人功合一处,攻向叶孤城,这一招便是一般洞玄也有暂避锋芒。位于阵中的叶孤城已经无处可躲,且他也不想躲,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骤然之间,叶孤城突然跃起,高达三十丈,待到最高点时,向着天罡北斗阵中,斩出一剑。叶孤城的人与剑似已合二为一,剑如飞虹,剑光辉煌而迅疾,没有变化,甚至连后招都没有,将全身的功力都融入这一剑中,没有变化有时也正最好的变化。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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