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夏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闲着也没事做，要不我帮你修修头发？”
“不用啦，”杜萌摆了摆手，“收拾起来太麻烦了。”
“也对。”沈清夏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车灯照耀的范围之内，火山灰还在纷纷扬扬地降落，如同细雪一般。
“你们吃饭了没呀。”杜萌从包里取出一个便携小桌，放在了大家前面，又拿出一个烘干的披萨饼，“一起吃点？”
“谢谢姐姐！”星华雀跃地道过谢，跑到旁边取出一盆水洗了手，然后找出四个木制盘子放在了小桌上。
随后两姐妹一见如故、配合默契地把披萨分到了四个盘子里，正好一人两块。
“姐姐想喝什么，可乐还是奶茶？”星华看着宋雨问道。
都行，但其实想喝水，这会儿又不饿——
还没等宋雨回答，杜萌说道，“她不挑，你都会做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果茶、奶茶、凉茶……凉茶现在没有材料。对了，那个果干你们还有没有，我们拿来泡水喝吧，那个好香。”星华说道。
“你猜怎么着，锵锵！”杜萌取出一罐果干，放在了小桌上，“我带来啦！”
“哇，姐姐你真好！”星华取出四个木制杯子，又拿出了一个保温壶，“直接泡还是加点茶叶？”
“茶包最好留着，以后有大用处呢。”杜萌说道。
宋雨就默默地看着她俩折腾。
有两个活跃的人在场，完全免去了她动脑和动嘴的麻烦。
真棒。
说起来，沈姨也一直没有说话——
宋雨转头看去，只见她正带着温柔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女儿和杜萌一起折腾。
明明沈星华在做的，只是最日常、最普通的事情。
但她看着女儿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最珍视的宝物、最满意的作品一样，眼神里面全是赞赏和爱意。
“爱人如养花”这个她从不能体会的句子，此刻她突然明白了。
沈清夏转头看了她一眼，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想妈妈啦？”
“嗯。”宋雨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的妈妈也是很好的，虽然……几乎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也许在很小的时候也有过吧，是不是不记得了呢？
爱是不能拿来比较的吧？
或者，爱人需要先足够爱己吗？需要衣食无忧吗？需要足够多的回馈吗？
沈清夏搭上她的肩膀，把她揽进了怀里。
“雨姐姐怎么啦？”星华小声问道。
“她想妈妈啦。她的妈妈没有进游戏，分开很多天，所以想妈妈了。”杜萌同样小声回答道。
“那姐姐你呢，你的妈妈进游戏了吗？”
“应该是进来了，现在还没联系上，我妈妈很厉害的，应该没有事情。你多大了，成年了吗？”
“我刚满十六。你猜我妈妈多大了？”
“四十？”
“还要大一点。”
空间小就这点不好，说点什么相互都能听清。
但宋雨很感谢她俩没有保持安静，那样她会尴尬到钻进地缝里。
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才是最好的。
这到底不是自己的妈妈，宋雨没好意思抱很久。
沈清夏抬起手，轻轻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宋雨点了点头。
杯子里泡着的角瓜已经散发出了清新的香气，角落里那个空气净化器安静地运行着，车里面一丝硫磺味都没有。
杜萌递过来一张湿巾，“吃点不？”
宋雨相当感谢这个台阶，“不用这么浪费，我去洗个手。”
用自己带来的脸盆和水洗干净手，重新坐在桌子旁边的时候，宋雨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披萨干又香又脆，咬起来咔嚓咔嚓的，和泡了角瓜的热水很搭。
宋雨和杜萌不太饿，都只吃了一块，沈清夏她俩倒是都吃完了。
四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星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副扑克牌，“难得有这么多人，我们来斗地主吧！”
“斗地主不是三个人玩吗？”杜萌问道。
那我就不参加了——
宋雨还没说出口，星华马上说道，“那就玩跑得快！”
“听说过，具体什么规则呢？”杜萌问道。
“怎么玩都行。”星华已经洗起了牌，“我们一边抓牌一边商量好了。”
抓完牌之前，四个人也商定好了基本规则：顺子五张起步，连对四张起步，三张相同的牌可以带任意两张，双王组合是最大的炸弹，谁赢谁洗牌。
至于“赢点什么”这个话茬，谁都没提。
一个多小时之后，宋雨一边洗牌，一边给杜萌使了一个眼色。
杜萌转头说道，“沈姨，我想上厕所。”
宋雨连忙放下了扑克牌，“我陪她一起去。”
“别出去了，外面灰那么大。”沈清夏拽住她俩，从包里翻出一卷垃圾袋递了过去，“我去找个小桶。”
宋雨顿时用惊恐的眼神看向了杜萌。
再推辞一下，求求了！
“别找了，小桶我俩带了。”杜萌说道。
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在人家的车里上厕所，这辈子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而且周围的人还有三个，不算杜萌，还有两个！
“没事，你就当我这里是火车卧铺好了。”沈清夏安慰道。
火车卧铺……洗手间是隔间吧？是隔间吧？
虽然心理上不太能接受，但理智上，宋雨也明白在车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一开车门，外面的空气就会瞬间进来。
虽然车里有空气净化器，而且空调好像也开了内循环，但这些东西都是有寿命的。
总之就是——横竖都要给人家添麻烦。
就在她心思转了一百八十个弯的时间里，杜萌已经套好垃圾袋，把小桶放在了角落里。
她刚要脱下裤子，随即又停了下来，“你们上不上，要不小孩先来？”
救命啊！四个人轮流用一个尿盆又是什么鬼啊！
然而说起来，游戏掉落物品里没有垃圾袋，这东西也是用一个少一个啊……
“我不小了。”星华站起身来，走到杜萌身边脱下了裤子。
宋雨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