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最后一天，成果决定去集市买些物资屯着，再去马晓兰家搬运砖块把炉灶给砌起来。他想起那个给他粽子的老婆婆的家里的房顶，想了一下，觉得要修缮老婆婆家的屋顶，不是一件一事，先不说工程有些繁琐，钱财方面也是一个大问题。不过还是做好了决定。首先从堆砌炉灶的过程中学习技术，练好手了才好夸下海口给人修屋顶。

    去集市也就是赶集。上次去集市时已经把路线给记住，成果决定独自前往。沿途一个路人都没有碰见。看着远处仿如平地而起的一个个小山丘，竟有些不真实感。远方太远，映入眼帘的画面美丽却不真实。或许是因为早晨这摸不着的迷雾的原因。

    乡道虽说不是十八弯，但亢长的路途一点一点地在磨灭人的意志力。成果摸着汗水，暗道：上次和马晓兰他们去的时候怎么没感觉这么远。是走错路了吗。看来还是得买台小汽车才方便啊。摩托车好像也行，就算单车也可以。

    成果想着，笑了出来。暗道：哪里有钱买。穷的什么都往马晓兰家里拿。哈哈哈……

    成果一路苦笑着来到了集市上。说是集市，其实就是一条街上有许多流动小贩而已。或许是来的太早的原因，集市上人流不算很多。

    成果慢慢地走，眼睛左右扫视。

    各种熟食品店瞬间吸引住他。卖猪头肉的，卖包子的，卖卤菜的，卖凉拌的……成果鼻尖狂风般把香气吸进鼻腔内，诱人的味道刺激人的大脑，让脚步停留在这些店铺门口。

    吃饭果然是人生大事。

    一个老板看见生意来了，赶紧热情地吆喝道：“帅哥，买点什么。”

    成果清醒过来，看了看价钱牌，立马尴尬地走开。他决定先吃个早餐把这该死的不争气的肚子给填饱。肚子仿佛在抗议，一直咕嘟咕嘟地叫着。在路过一间肠粉店时，成果几步跨上台阶，点了份鸡蛋肠就坐了下来。眼尖的他看到角落处贴着的“免费豆浆”四字，也不顾是不是限定一杯，连续喝了四杯进肚。眼瞅老板有些面露难色地把肠粉给端上来，成果也不好再去续杯。

    吃到一半时听到老板招呼一个客人，估计是熟客，两人闲聊了几分钟，成果听声音有些耳熟，也没管是谁，贪婪地吃着眼前的肠粉。不一会，瞅见一双腿在旁边站着，还没等抬头，那人就说道：“成老师，这么巧。”

    成果抬头看去，是万宝叔。这可真是太巧了。

    “万宝叔，您好。”

    “够不够吃？老板，给他加一份瘦肉的！”

    成果本想赶紧吃完离开，但是免费的早餐哪有不吃的道理，于是厚着脸皮连声谢谢。对于万宝叔也不算是讨厌，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无益”。和万宝叔说话属于无益，没有营养的。这不是万宝叔的原因，属于年龄隔阂。

    在两人都等着肠粉上来时，万宝叔说道：“出来买什么，可是生活上有什么短缺的？”

    成果回道：“买些油米盐之类的。”

    万宝叔立马笑道：“肯定是学校饭堂伙食不好吧。哈哈哈哈。我也在那吃过几次，难吃死了。没油没肉的。”

    “额……还好吧。”

    万宝叔抽出一根烟递给成果，这动作行云流水，估计没少给人递烟。成果摆手拒绝。他把烟收回，留一根，顺势点上火。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后，他说道：“我早就叫有文，就是李校长。我早就叫他不要搞什么学校。在外面挣了前回来承包鱼塘承包林地搞搞种植也好。最近不是很流行网上购物吗。那物流哪里都能发。他按我说的那样做早就资产翻几番。也不会把儿子给搭进去。”

    成果听这信息量，简直不得了。儿子搭进去是字面意思？那不就是死了的意思嘛。

    万宝叔弹了弹烟灰继续道：“不过我也挺敬佩他。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精神是崇高的。现在这样的人不多啦。”万宝叔说完看着成果笑了笑，“你怎么回来这里，是又被马晓兰骗了。哈哈。”

    “什……”

    没等成果开口，老板把两份肠粉都给端上来。万宝叔抽过一口烟，说道:“你别看我这样。我小时候也是充满激情。虽然没有有文和有道两人有出息。但我这个治保队队长还是有些脸面的。”

    “是是是。”成果吃着他请的肠粉，附和道。

    “马有道是不是经常一副家里死人的样子。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年轻时候最怂最墨迹的就是他。经常被我们欺负。后来……回来后不久就变这个样了。”万宝叔又弹了弹烟灰说：“整天喊着修路修路。村里有车的都没几个。真是人越来越顽固。”

    万宝叔心满意足地抽上最后一口，随后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最后一口烟也从鼻腔里喷出，接着也跟着吃起肠粉来。

    成果觉得烟味有点大，又不好意思用手在面前挥动，憋得脸都通红了。缓过一会，他才关注于眼前的食物。

    刚才那四杯豆浆撑得有点饱，成果吃不得味，只好囫囵强吞下肚。

    万宝叔见他吃完，问道：“再来一份？”这是缺心眼还是真觉得成果饿瘦了，不得而知。成果赶紧摇摇头。将要起身之时，万宝叔又侃道：“顾姚还有没有找过你。她来找你可别听她的花言巧语给蒙了。她精得很，也毒得很。”

    “顾……谁？”成果问。

    “就是戚光雅她妈。你们这辈叫她顾姨。”万宝叔说完，把肠粉灌入口中，又点了一根烟。

    真是一位老烟民。

    成果看这架势是要聊几个钟头吗。心里打起鼓。

    万宝叔抽过一口烟，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说道：“不过你还别说。想当年村里能称得上美女的也就顾姚、陈湘莲、周碧玉。”

    成果一脸茫然。万宝叔看他那样，得意道：“不认识吧。陈湘莲就是陈一鸣他妈。周碧玉是马有道他老婆。”

    村里的关系可真复杂，基本每个人之间都有一种关系。

    “哦！”成果发出惊叹。

    万宝叔凑近了一些说道：“当时我们三个都喜欢陈湘莲。就是马有道、李有文和我三个人。本来想着他两人考大学出去了我就有机会了，谁想湘莲竟挑了个死鬼老公。唉～”

    成果看着万宝叔连连感叹痛惜的样子甚是觉得奇妙。是单纯的惋惜还是有别的什么情感呢？

    万宝叔把身子抽了回来，弹了弹烟灰又说：“你说她是不是命苦。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大好年华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还不如当初嫁给我呢。”

    原来是这种关系。看来万宝叔也是性情中人。曾经也是热衷于爱情的年轻人。

    “你都结婚了就不要再想了。”成果说。说出了现实情况。成年人的现实。

    “趁年轻啊，不要做后悔的事。要把握住机会。”万宝叔笑眯眯地看着成果说。反倒说教起成果来了。

    成果看他那样，知道他在说马晓兰。想要反驳点什么。还没组织好语言，万宝叔把烟往下一丢，踩了踩，然后掏出钱包去买单。两人分别时，成果多次感谢他请的早餐。万宝叔则显得潇洒得多，他又点了一根烟，摆摆手骑上摩托车风尘仆仆就走了。

    告别万宝叔后，成果往肉菜市场走去。菜市场的价格比城里的要便宜许多，成果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可兜里揣着的钱满足不了逐渐膨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