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与花荣既成姻亲,亲近之意更与旁人不同,二人多饮了几杯,都有微醺之意,这才离开酒肆。
回了巨野府衙,武松看着府衙的门脸与影壁,越看越觉别扭。既是官与民沟通之所,修得这么气派曲折,老百姓看了都不敢进。
于是立刻进了府衙内,唤出石秀来道:“明日将这里拆了,重修一座大门,开门见公堂。”
武松曾在这座府衙内结结实实走过几趟,这座府衙占地极大,以后世的面积单位计量,至少几万平米,一百亩以上是肯定有的。
石秀听了,立刻答应一声,花荣却问:“哥哥要拆哪里?”
武松指了指影壁和一进院中的几座牌坊,道:“这些都拆,挺好一座院子,立这么多牌坊做什么?”
花荣笑道:“那日听闻先生讲过,这些牌坊还是有些讲究的。”
过了影壁,最先见的两座牌坊叫孙贤坊、程节坊,原来孙贤、程节都曾在巨野为官,在任期间将巨野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故此立了这两座牌坊纪念二人。
再走几步,便是两侧的宣化坊,这是朝廷下令立的牌坊,每逢初一十五,知府都要在宣化坊下诵读经书、宣讲圣谕,教化老百姓。
前面则是仪门,然后又一座牌坊,唤作戒石坊,面朝南这一面刻着“公生明”三个大字,面朝北这面则刻有24个字:“御制戒石铭: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黄庭坚”。这是北宋着名书法家黄庭坚的拓本。
武松听了不禁肃然,对着戒石坊深施一礼,黄庭坚这个人,他还是十分敬佩的。无论诗文书法还是人品,都是上上之选。
“拆了影壁,这块戒石坊留着,放在门口,其他都不要。”武松道。
本来武松还寻思着,自己拆的这些牌坊,放在后世也算是古董了。但转念一想,他找人再刻一个,过了千年也是古董。
三日后,巨野县官衙门前大兴土木,大堂之内也热火朝天。
武陶镇上,武松只留杜嶨、呼延灼两员大将守住武陶镇,金剑先生李助辅佐,马军小彪将耿恭、沈骥相助,步军将校则留了樊瑞和项充、李衮三个,其余人都已召回了巨野县,
听闻武松要将重心转向北面的兖州、青州乃至登州,众将都是大喜。身为武将,哪个都要建功立业,阵上逞威,谁也不愿安安分分死守一地。
此时巨野、郓城局势都已安稳,短短一月间,两县至少百余户庄园遭到洗劫,百余个为富不仁、吃人不吐骨头的“太公”被冠以“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之名,然后一刀剁下头来,悬于门楣之上。
百姓们都见识了梁山好汉的杀伐果决与慷慨胸襟,两县穷汉从此人人有田种,过不上二三年,便能积攒下家财,娶一个同样贫苦的女子安度一生。
巨野、郓城两县人人称颂“武大头领”之名,都恨不得大宋即日便亡了!
于梁山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自主投奔落草者越来越多了,曾经来者不拒的梁山大寨,如今有了挑选入伙者的资格。
体质羸弱者、肢体残缺者、家中独子者、婚后无子嗣者一概不要,有一技之长者特殊对待。
后来吴用干脆写了两张告示,贴到两县城门处,这才免得许多不符合条件的人白跑一趟。
武松又封闻焕章、吴用分别为巨野、郓城主管,但这二人要随军征战,职事暂由神算子蒋敬、铁面孔目裴宣代管。又调拨董澄、彭玘、欧鹏、马麟协助二人整饬治安事宜。
带着其余众将回到梁山,武松着实惊讶了一番,梁山上居然多了一个医馆、一个书馆。原来有十数个秀才大夫主动来投,这几人无处安置,武植便自作主张,在后院划出一座院子,专给山上人看病,教孩童读书。
武松大为惊喜,看不出哥哥既有担当又有气魄,换做一年前,他连做菜放几片肉都要犹豫的人,现在也历练出来了。
武松先命麾下众将去歇息安养,以养精蓄锐,自己则先来给哥哥武植请安。
武植近来与武松见面也少了,但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看着山寨日渐壮大,心气正足,看上去却年轻了许多。
武松到来时,武植正和浑家刘月娥教几个厨子制作行军干粮,见到武松大喜过望,一齐迎上来。
“兄弟回来了。”
武松近前施礼,二人又一起拦住:“自家人莫客套。”
武松问道:“干娘近来身子可好。”
“好着呢,又去拾掇干菜了,今儿晚上连肉炖上几锅。”刘月娥道。
“嫂嫂,武松有事相求。”武松开门见山,将自己要向花小妹提亲的事一股脑说了。
这是武松早就想好了的,他既不能自己上门去,又不能说是自己的主意,否则李师师和扈三娘难免多些心思。索性就把这事推给哥哥嫂嫂,从礼数上也合规。
刘月娥笑道:“这是天大的好事,我这便琢磨聘礼去。”
武松又道:“咱们一家人许久没好生吃顿饭了,今晚摆个大桌。”
又回自家院子来,扈三娘却不在家,听丫鬟说是扯着徐朗、高宠去书馆念书去了。心慈见了武松,恭恭敬敬道个万福,抿着嘴绷着脸,眉眼间仍是有哀怨之意。
武松见她有趣,情不自禁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心慈“哎哟”一声低唤,却不闪躲,抬起头大胆地与武松对视。
武松笑道:“还不让路,讨打吗?”
心慈羞红了脸:“官人要打便打,我怎敢不从。”
武松哈哈一笑,从心慈身边绕过,进屋来寻李师师。李师师见武松直接闯进来,又惊又喜,直接投入怀抱来。
“我还没换装,脏了你的衣裳。”武松道。
李师师将粉面抵在武松胸口:“那是官人心急来看师师,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武松托着李师师纤细的腰肢,道:“回头叫三娘教你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将来也能随我远征,我可答应过你,要一起去北方草原上骑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