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来人,石榴也是惊疑不定。
“府城出什么事了?”
来人正是府城童玩斋的伙计赵旺。
他昨儿出了府城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到二里庄上,天也黑了,只得在二里庄上住了一晚,今儿天不亮,就往洛水城来了。
这厢见到了石榴,他也是赶紧道:“掌柜的让小的回来给姑娘报信的,姑爷牵扯进了人命官司,现已被关进了大牢!”
“什么?”
石榴惊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多问,恰时,老邓头就着急忙慌的进来了,“姑娘,刚刚有人敲门,老奴开了门不见人,发现地上放着这封信!”
拂冬忙将信接过来,再转递给了石榴。
石榴伸手接过,深呼一口气后,缓缓拆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展开来,上面只有短短的三句话。
明日巳时,城外红林坡,白银二十万两。
石榴攥着信纸的手微微一紧,陡然又放松来。
是那些反贼吗,她都有些怀疑了,竟是只要白银二十万两——
不过不管怎样,这趟都是必须要去的,石榴当下细细嘱咐了左成一番。
左成拱手应是,便即退了出去。
嘱咐完这件事,石榴这才让拂冬把刚刚下去歇息吃早饭的赵旺给叫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地,范公子怎么会扯上人命官司?死者是什么人?”
赵旺也不甚清楚,只把掌柜的嘱咐的话一一说来,“掌柜的只叫小的回来报信,说是姑爷被告杀了人,前天晚上当堂审案过后就被关进大牢了,是姑爷的书童来找的掌柜的,请姑娘想办法救姑爷出来呢!”
石榴眉头蹙紧。
她才不相信范晋会杀人,可为什么会被人告上公堂?他才去府城几天,难不成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设了套?
可更多的,赵旺也不清楚,石榴跟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过堂审问过后范晋被关进了大牢,但这件案子并没有当堂审判,也就是说,范晋只是有嫌疑,证据还不确凿。
只要还没有定罪结案,这事就还有余地。
明儿要去赎胖妮回来,相比之下,这个要更紧迫些,石榴只能做了选择,等明儿把胖妮赎回来之后,她再立马赶去府城。
不过虽是今儿不能赶去府城,石榴还是亲笔写了一封信,让赵旺这就赶回府城去,送去刘府给刘东家,让他帮忙跟成知府打一声招呼,确保范晋在牢里的安全,若是真有人陷害范晋,总不能叫那人搞什么‘畏罪自杀’的戏码!
赵旺收好信,便即离去,折返府城。
他走后不久,胡振回来了,石榴见了他,不禁面露期待,“如何?”
昨儿收到那个匣子之后,她就吩咐了胡振隐在暗处,时刻盯着,若是有人再送东西到门上,便悄悄的跟上去,摸清对方的来路。
是以,刚刚外头那人虽是放下信就走,但也逃不过胡振的眼睛的。
但不想,胡振却摇了头,“跟丢了。”
石榴有些遗憾,也是身边无人可用,胡振身手不错,可到底不擅跟踪,对方这次显然派来的实力不凡,跟丢了也是正常,总不能每次都是她站在赢的那一边,总要吃些瘪的。
这般想着,石榴也是微叹,之前她派人送往宣州的信,算算时间,黄山应该收到了才对。
可惜一直还没个消息,难道对方当初只是随口一说,如今已经忘了当时的诺言了?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到底是过于天真了些。
石榴暗忖一番,打算去了府城走走刘东家的门路,让他帮忙牵线,介绍几个可靠的高手。
只要有银子,不愁雇不到合心意的保镖。
——
次日一早,石榴照旧起来练了拳,然后换了身衣裳吃早饭。
饭刚吃完,左成便进来禀报道:“姑娘,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石榴喝了水漱了口,起身往外头去,“出发。”
榆钱胡同,一溜的马车从胡同口一直排到了石榴的宅子门口,自是引起了不少住户的注意。
不过石榴这宅子都买这么久了,榆钱胡同里的住户都知道认识石榴的,见这么多的马车,马车上装了这么多的大箱子,虽然好奇,但也只以为是李家要送什么货罢了。
还凑上来看热闹,也是因为这些马车昨儿下午就拉了这些箱子来过,这一大早的,又拉上这些箱子要去哪里?
话说,这石榴姑娘最近怎么常住这榆钱胡同了?不是听说她家二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吗?
常去特产店买东西的人就知道,石榴姑娘那二哥,小李掌柜的前儿个就回家备着娶媳妇去了呢。
有那消息灵通的,不免就跟身旁人说了,“听说石榴姑娘的族姐,就是九条巷开麻辣烫铺子的那姑娘失踪了,几天了还没有找到呢,这也没再有别的姑娘失踪,应该不是什么歹毒人犯案,大家都猜是不是被绑匪给绑架了呢!”
“难道真是被绑匪给绑架了?这些箱子,拉的是赎银?”
“不能吧?这要是赎银,这么多的箱子,那得装多少银子了?什么土匪这么狂妄,敢要这么多赎银!”
“说不得是铜板子?”
“要是铜板的话,那还差不多....”
人群议论着,目送车队出了榆钱胡同,汇入了街道。
听到消息带人赶来的何捕头就堵在外头正街上,“李姑娘,可要我们一同去?”
石榴掀了帘子看出来,推辞道:“不麻烦何捕头了,我带的人足够了。”
何捕头看着这么多的车,每辆车都跟着两个押车的护院呢,看起来,他带的衙差是有些多余。
既然不要他们跟着,何捕头便退到了一边。看着车队走过,他心里也是不住的嘀咕呢。
这哪里来的绑匪胃口可真大,李姑娘也真大方,为赎自己的族姐居然愿意拿这么多的银子出来,都说李家厚道心善,他也算是深刻的见识到了。
街边的茶楼二楼上,半掩着的窗户,有双眼睛也注视着车队走远。
“属下昨儿一直盯着呢,那叫左成的护卫亲自出了城,往二里庄去了,然后就带回了这支车队,看那车辙印迹,箱子里装的东西轻不了,应该没错。”身后站着的人说着。
那双眼睛的主人缓缓收回了视线,低头喝了口茶,“这么说来,她得的宝藏就藏在二里庄上了?”
“应该没错,据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查探,能够确定,那刘东家应该就是其合伙人,两人玩了一出声东击西,她在明,假装引了咱们往云州去,实则是给那刘东家打掩护,宝藏估计早就被起出来了!”
“便是两人对半分,那金银珠宝也少不了。”
所以他很纳闷,为何大人只提了要二十万两白银呢。
刘东家得了的那一份他们难以下手,这李石榴得的一份,他们必不能放过的,这丫头坑杀了柯将军他们,让主子损失了那么多的精兵,他们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以泄心中恶气!
坐着的男人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主子自有安排,休得置喙。”
“是!”这人浑身一凛,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