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眼球扫描过一周,摇摇头:“没有通电。”
“那就好。”郁潜往前走,“先看看情况。”
没两步,她的脚步就停在了原地。
她伸出手,摸向空气,在半空中划拉几下:“这是什么鬼东西?”
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她前进的路。
郁潜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在资料中看见的古老的词——结界。
唯一一条路被堵死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女人的身影从城墙角落的门里探出来,她怀里抱着一筐干枯的草。
塞琪雅漂亮的脸上有掩盖不住的虚弱。
郁潜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老熟人:“遇上了点意外,你怎么……”
她看上去确实遇到了不小的意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血不拉几。
塞琪雅的表情严肃,她没有问遇到了什么意外,而是很急切地催促:“教廷很危险,赶紧离开这里。”
她从城门里走出来。
郁潜看见她居然穿过了结界:“你可以出来?”
塞琪雅点点头:“只有被教廷烙印的人才能通过结界,或者你的修为达到突破结界的实力,但通过结界的人也会被古神感知,你得快点离开这里,教廷附近还有巡逻的鹰。”
她说完这句话,天空上方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啼鸣声,一只黑色苍鹰盘旋在上空,锐利的眼扫过下方。
塞琪雅连忙拉起郁潜钻进了森林躲起来:“从这一直往右走,城墙尽头,有一条小路在林子里,那是废弃的禁闭室,顺着走能越过教廷直接到中心城。”
郁潜得到重要的情报,她看着塞琪雅不算好的脸色,对自己最好用的工具人关怀道:“听说你被教廷带走了,你的脸色不太好,受伤了吗?”
“没有,一些教廷内部的矛盾罢了。”塞琪雅看着她身上的伤,抬手,白色的灵气倾泻而出,落在郁潜身上,治愈了她的大部分伤口,“谢谢你的关心。”
郁潜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暗示她自己受伤了的意思,但白捡的治疗不要白不要:“不客气。”
“教廷的结界,我在资料里看过。”她又说,“教廷也有修真者,是吗?”
塞琪雅点头:“嗯,但……他们对修真者的态度不算好,如果你在这里被抓住了,可能就没法离开了。”
她没说郁潜会死,她说的是没法离开。
郁潜问:“会怎么样?也被控制吗?”
“对。”塞琪雅说,“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这种控制……”
突然一声浑厚的钟响声。
“咚——”
回音缭绕。
塞琪雅止住话头,很是急迫地推了郁潜一把:“赶紧走!快!”
郁潜一把拉住她:“你在教廷过得不好不能离开吗?要不要和我走?”
塞琪雅愣了一下,随后笑了:“我走不了,你忘了我被控制了,我刚才要说的是,这种控制即使是死亡,也是无法摆脱的,我的灵魂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她说完将那筐枯草倒在树下,抱着筐子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回去,脚步慌忙,那道钟声仿佛一道召集令。
郁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她蹲下身捡起两根枯草揣进口袋,随后掉头朝塞琪雅说的方向走去。
郁潜对教廷很好奇,但现在并不是探究的好时候。
塞琪雅说的地点果然有一条暗道,很隐蔽,藏在一棵树的树身里,乍一看它和森林里的任何一棵树都没有区别,但它的身上开了一道隐蔽的门。
从门里是一条通向下方的地道,黑黢黢一片,仿佛通向地狱。
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夹杂着霉味和一种很陈旧的铁锈味。
这种味道郁潜很熟悉,这是血干涸经过很长时间之后残余的味道。
走进地道,她果然在一间间紧闭的门上看见了大片的深褐色血迹。
这里说是禁闭室,其实更像是牢房。
这条路比她想象中更长。
“这是迷宫吗?”她看着前方宛如深渊的一片黑暗,“真是折磨人的好手段,正常人在这里关禁闭,不死也得疯了。”
花了六七个小时,她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推开门的一瞬间,被灰尘呛的猛咳不止。
这扇门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人推开过了,灰尘多的像下雨一样往下落。
出口处是一间档案室。
整齐的架子上摆放着尘封的档案袋。
郁潜拿起袋子,抖落灰尘,翻了翻,日期是大部分都是七十到九十年前的,也就是说将近百年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里面记载的都是曾经教廷的公职人员,很详细,包括在什么时候犯了什么错,接受了怎样的处罚。
里面有一条信息引起了郁潜的好奇——“修女丽娜被古神选中,她将成为新的圣女,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被古神选中?
圣女?
每个字她都认识,但连在一起让她难以理解。
她一直觉得“神”只是教廷宣扬的一个概念,是他们统治信徒的工具。
但修真之后,她确实接触了无数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她也有猜测过或许“神”确实是存在的。
白这个时候出声了,他看见档案上的记载,说:“所谓的神,并不一定就是人类所想象的那样。”
“确实。”郁潜将档案袋放回架子上,“人们总想着得到神的庇佑和爱,妄图超脱灵魂,但如果真像教廷说的,神真的爱人,为什么要让人受到磨难与痛苦。”
她说:“神怎么可能会爱人呢?非我族类,不诛杀就算了,怎么可能会爱。”
白不赞同地摇摇头:“不,也许根本就没有磨难和痛苦呢?”
他很少和郁潜唱反调。
郁潜好奇地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磨难和痛苦,或许是不存在的。”他说。
郁潜挑了挑眉:“唯心主义?”
白又摇头:“不,它们原本是不存在的,是人类生产,或者说造就了它们。”
“你想说这就和伊甸园里偷吃苹果的亚当夏娃一样?”她说,“原本世界和人类都是一张白纸,但人类的思维将这张白纸染的五颜六色。”
郁潜摸摸下巴:“你说得对,人类的痛苦来源不是神,而是人类本身,人的主观意识以自我为主体,所诞生出的一切关于神明的想象,其实都基于人类本身认知的局限幻象,这些都是虚幻的假设的,人是想象不出来没见过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