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实验室的尸体吗?”塞弥问,“要不要解冻一具,看他们能不能也……”
她话没说完。
但郁潜明白她的意思:“行,不过我估计是一样的。”
她们将离得最近的一具尸体解冻,接着没一会,不出意料地那具尸体睁开了眼。
郁潜看着尸体从地上爬起来:“果然,这些尸体是可以‘复活’的。”
塞弥将醒过来的尸体烧毁“呛死了,加分了没?”
“加了。”郁潜看看积分面板说。
“草!”塞弥骂了声,“这太离谱了,你不觉得吗?这尸体一点攻击性都没有,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把他们烧了。”
“但就是这么没用的异变了的尸体,居然值五十分,一头雪狼才一百分,你知道有多少蠢货是死在雪狼的埋伏下的吗?”
郁潜语气轻松地说:“哈,我当然知道,我在雪山的时候可没少在雪狼的嘴下吃亏,要是那些死在雪狼嘴里的家伙们知道积分可以这么简单得到,肯定气的尸体要从雪地里爬起来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塞弥看向她,有点不耐烦。
“okok。”郁潜说,“我知道你也觉得这太不正常了,所以呢?”
塞弥问:“所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之前在地下堡垒的时候到底得到了什么线索?”
“地下堡垒?你还记着那儿呢。”郁潜回想了一下,“那里没什么特别的线索。”
塞弥皱起眉:“不可能,那里有那么多考生的尸体,而且你对那种躲在岩层的怪物那么了解,你不会什么发现都没有。”
郁潜和她对视:“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塞弥,你不要太信任我了,是我们这两天一直在一起行动所以你真的把我当成队友了?还是这是你从教廷叛逃之后第一次有同伴一起行动?你别有雏鸟情节好吗?”
塞弥皱着的眉头淡了下来,又恢复那副冷淡的模样,仿佛对她刚才的话不在意似的:“你想的太多了,我只不过是对这……”
“对这里好奇?别装的这么漫不经心,是不是被我猜中心里已经快气死了。”郁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有那么多好奇心的话不如都转换成脑细胞比较好。”
“少跟我阴阳怪气的。”塞弥冷笑一声,“你不是因为好奇你下来干什么?”
“你猜。”
“我猜你妈。”
郁潜站起身,离弥漫烧焦的难闻气味的尸体远了一些:“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把你卖了,你指望我什么都能告诉一个想杀我的人?那不如指望联邦早点毁灭,你可千万别真把我当成能托付后背的搭档了。”
塞弥默了两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你都知道?”
“当然。”郁潜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恶意,视线扫过她白皙的脖颈,“怎么样,新科技钛金线锋利吗?是不是差点就被割断了大动脉?”
“你装晕?”
“那倒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折返。”
塞弥也站起身,和她面对面站着:“所以现在是要算旧账吗?”
“先不了吧。”郁潜耸耸肩,“没必要,下次再说。”
“如果你不是好奇,那你一定要来下面做什么?”塞弥问,“这里有你要的东西?”
郁潜点点头:“对。”
“什么东西?”
“真相。”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塞弥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相?你在说冷笑话吗?什么真相?北大陆的真相?战争的真相?这些和你有关系吗?你是会做无益之事的人吗?”
郁潜反问:“为什么我不是?我现在就是。”
她指了指倒在一边的另一具尸体:“给他解冻,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这样发号施令的语气让塞弥牙痒痒,但还是照做了。
很多时候信息差能让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处于主导地位。
当尸体解冻后——
“现在呢?”塞弥看着她,“可以说说你所谓的‘真相’了吗?”
“别急。”郁潜说,“再等等。”
过了几分钟,尸体“苏醒”了过来,没有攻击她们,而是仿佛游荡的幽灵一般徘徊在数具冻着的尸体之间。
又过了十几分钟。
半小时。
一小时。
就在塞弥的耐心要耗尽的时候,那具尸体转过身,看向了她们。
塞弥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她看着尸体的肌肉飞快增长,将干瘪的身体撑得饱满起来,皮肤龟裂,青灰色的尸体像是被染色了,逐渐变成深褐色,指甲和牙齿生长迅速。
就这么几秒的功夫,这具尸体变成了她们早就见识过的、地下堡垒中的怪物,也就是郁潜口中的“大型水猴子”。
“我一直在想,堡垒通道里的怪物是怎么来的。”郁潜说,“直到我确认了所有堡垒都没有其他通道。”
异化的怪物朝她们扑过来,血红的眼睛犹如野兽,和刚才呆呆的尸体截然不同。
“砰!”一声枪响,改造后的灵液枪轻而易举打爆了它的脑袋,它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撞倒了一大片尸体。
郁潜继续说:“所以我想它们从一开始就在堡垒和岩石通道里了,我也想过,它们躲在哪里,但当我看完研究报告之后,确定了它们不可能几百年都被关在堡垒内部,这种基因的寿命远没有几百年那么长。”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是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它们‘苏醒’了,而堡垒中唯一的生命体,或许说曾经的生命体,就只有那些尸体。”
“极度寒冷的环境,这对于它们来说是天然的储存容器,用以保存基因,使基因长期冷冻处于‘沉睡’状态。”
她靠近怪物的残肢:“而当尸体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就会开始异变,所以有些罐子里才会是空的。”
听完她的话。
塞弥说:“这种怪物和我们一开始看见的水猴子很像。”
“没错,它是两栖动物。”郁潜指着怪物脖颈处的腮,“它也有腮。”
塞弥的脸上显现出一种信息量过大带来的麻木,缓了会儿,她突然想到:“那那种小的水猴子,它是……”
“孩子。”郁潜说,“儿童,或是侏儒,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这么确定?”塞弥问。
郁潜指了指远处众多尸体中的一具矮小的被遮挡了大半的尸体:“因为那里就有一具,你想解冻试试看吗?”
“不用了。”塞弥摇头,“可这里是战场,怎么会有孩子呢?”
“这还用问吗?”郁潜收起枪,“如果连儿童都上战场了,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没有成人了。”
“这不是一场战争。”她说,“这是一场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