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你糊涂啊!你明知道窦成是什么人,你到他办公室里面干什么去呢?你不去,他还能把你绑去吗?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啊!这种事我能不管吗?你就算是去了,他想说什么,你就让他说两句呗!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圣人都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的绯闻!像这种小人,你搭理他干嘛?哎,我刚才医院过来,不瞒你说,窦成估计够呛能挺过今天晚上!你说,你动手干嘛?现在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
一进门,卢政委劈头盖脸的数落了武毅一通!坐在床板上的武毅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听着卢政委的每一个字。
等到卢政委把话说完,武毅开口说:“卢政委,如果窦成仅仅是说我一个人,就算他把我骂出花来,我也不会动手的!可是,他侮辱了安克赛秦哨所的其他五名烈士!窦成说他们在战斗当晚根本没有抵抗,被敌人像小鸡子一样宰掉!卢政委,窦成侮辱我可以。但是,侮辱我的战友,绝对不行!”
“那你就动手打他?你知不知道部队纪律?你有没有法律观念?窦成侮辱烈士,我肯定会处理他。可你现在把他打烂了,你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啊!”
“他不但侮辱了安克赛秦哨所的五名烈士,还说了冯泗溪的事情!卢政委,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动手打了他!人是我打的,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部队上对我如何处理,就算是枪毙我,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武毅的眼神冷漠而坚定。
其实武毅在动手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只要自己打了窦成,别说是考学,能不能继续留在部队都不好说!但是,作为一名战士,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亵渎自己的战友!为了国家领土的安全,战友们已经献出了生命!为了维护战友们的声誉,武毅同样也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听了武毅的这几句话,卢安泰叹了口气,说:“你先别说赌气的话!你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仔细的跟我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现在就开始说,从你被叫到窦成的办公室开始…………”
武毅开始从黄平告诉他窦成叫他去办公室开始,详细的说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当听到窦成说安克赛秦哨所的烈士们像小鸡子一样被敌人宰掉时,从来不说脏话的卢政委勃然大怒,怒骂道:“操,这个窦成是他妈什么玩意儿变得?这种人就他妈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打他了,我要是在场,我也得打他!你接着往下说……”
武毅继续往下说,听他说着如何暴揍窦成时,卢政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再把武毅从军委领回来时,军委陈副总长说了,小武患上了严重的ptsd,但经过301医院专家的治疗,已经有所好转。可他现在的反应,应该是又犯了病。或许………
“窦成坐在了窗框上,冲进来的公务班战士把灭火器摔在地上,直接把灭火器给摔爆了!等我在回过头,窦成已经掉下去了!呵呵,其实就算是他自己不跳下去,我也会把他踹下去的!他自己下去,也算是捡了个便宜………”
“停,等会再说!你刚才说,是房间里的灭火器突然爆炸,窦成自己摔下去的?谁能证明?有人看见吗?”卢政委忽然发现,武毅这件事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武毅回想了一下,开口说:“当时我距离窗户边上有一米多的距离吧,冲进房间里的公务班战士都看见了。还有,石科长和黄平也看见了。怎么了?”
卢安泰皱着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突然,他开口说:“小武,我也不瞒你,这件事的性质非常恶劣,已经有人捅到军区去了。如果窦成死了,你就彻底完了!如果窦成不是你推下楼去的,咱们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样,如果有人问你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就这样说………”
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串台了,叫老奸巨……叫老谋深算!窦副政委告诉武毅,无论是谁问起他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你必须要告诉询问你的人,窦成问的是安克赛秦哨所战斗后自己的详细经历。但那段经历涉密,而且已经向总参二部详细的进行了说明。既然总参二部没有异议,那就说明武毅过关了。在询问未果后,窦成动手对武毅进行了殴打!但武毅在纳拉克山口战斗后,患上了严重的ptsd。虽然经过治疗,已经有所好转,但还是处在恢复期内。
受到强烈刺激的武毅在遭到窦成的殴打后,有限的进行了反击!窦成感觉自己被一名战士打了,一时间想不开,从楼上跳了下去!窦成在跳楼时,除了武毅之外,房间里还有公务班的几名战士和安里军分区直工部的石科长。他们可以确定,窦成是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和武毅没有任何关系!
说实话,听完了卢政委的这几句话,武毅彻底的惊呆了!看到窦成从楼上跳下去,武毅知道,他肯定是凶多吉少!其实武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窦成死了,自己很可能会被军事法院判处死刑!就算他没死,判个十年左右的有期徒刑,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但现在,卢政委的这几句话,把他从这件事里面摘了个干净!
卢政委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虑。武毅犯了错,卢政委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袒护他。但是当他从武毅的口中听到了窦成说的那些话,卢政委也忍不住了!这个窦成简直就是布人奏笛!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它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军队的侮辱,甚至是对人类的侮辱!如果武毅因为他耽误了前途,简直就是千古奇冤!所以,他才琢磨出来这个对策。
有了对策还不算完,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卢安泰逼着武毅把自己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的背了下来,直到凌晨四点多,武毅的回答丝毫没有差错这才算是作罢!卢安泰回去躺了一会,军分区的起床号刚刚吹响,他就叫来了石科长跟昨天一起砸门的几个公务班战士。卢安泰也没有隐瞒,直接把房间里面窦成说过的话向他们叙述了一遍。听完了卢政委的叙述,这几个人气的脸色通红!所有人都知道,纳拉克山口的烈士是安里军分区的英雄,任何人也不能亵渎他们的英雄!
看到自己的计策有了效果,卢政委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自己想要保住武毅的想法和他们说了出来。这几个人听完卢政委的计划,一个个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卢政委又把其中的细节和石科长以及这几名战士详细的说了一遍,等所有人都记清楚了,这才让他们离开!
此时,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八点半!卢政委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找出一乐通讯录,翻找了一番之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之后,卢政委热情的说:“贺医生,还记得我吗?我是安里军分区的卢安泰啊!”
贺医生是南部军区总医院心理科的主任,卢安泰曾经在南部军区组织的一次学习中与贺医生住在一个房间里。在那次为期半个月的学习中,两个人的关系处的很不错。卢安泰这么多年广结善缘的行为,现在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哈哈,是这样,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你们那里能够做精神疾病的鉴定?是这样,我们军分区有一个战士,精神可能出了一点问题。对,在301医院确诊是ptsd综合征!我就想问问,你们那里能不能为他办理一个精神残疾证明!有,全套的诊断证明书我这里都有!没问题是吧?那多久能够办下来呢?这么久啊?能不能快一点,算我欠你个人情…………好,我这就让人带着资料去找你!老贺,大恩不言谢!我不是客气,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等我忙过这段时间,一定去找你…………”
卢安泰这个人,是一个下棋的高手!别人能够看出棋盘上两步、三步之后的走势。但卢安泰可以看出五步、七步,甚至更远!处理武毅这件事,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最起码要保证武毅不能进监狱!可万一有人说漏了嘴,或是在其他的地方走漏了消息。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将都成为无用功。为了万无一失,卢政委找到了南部军区总医院心里治疗中心的贺主任。只要贺主任那里给武毅出具精神疾病残疾证明,即便是窦成死了,武毅也没有事!
但即便是如此,卢安泰还是不放心!最终他决定给军委副总长陈璂卿打个电话。卢安泰能够感觉到,陈璂卿对武毅这个小伙子也是青睐有加。如果有了高层领导的关注,或许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果然,在陈副总长听完了卢安泰的叙述之后,虽然他没有大包大揽的说些让卢安泰放心的话,但仅仅是那句:“我知道了,我会关注的!”反倒是让卢安泰安心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医院连传来了消息,窦成挺过了昨天晚上,虽然情况依旧凶险,但活下来的概率已经大增!听到这个消息,卢安泰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了座位上。看着办公桌上纳拉克山口界碑的图片,卢安泰自言自语的说:“小武啊,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顺利过关,就看你的命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