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跟中了蛊,着了魔一般。”
青芜想起那些事,眼底又有了恨意,“宫变被俘时,他眼睛都是粘在林万芷身上,对所犯之事供认不讳,只求林万芷答应他,下辈子能嫁他为妻。
其实在他纠缠林万芷时,父皇便怀疑过,他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凤昭禁止养蛊,父皇为此秘密派人前往南疆,寻了蛊师入宫,并无任何异常。
加之同样心仪林万芷的皇帝哥哥,性情与平日无异,而凤昭皇室惯出痴情种,父皇那时身子也已到末路,便只能信了是萧沛爱到痴魔。”
说罢,她意识到卫清晏通玄术,“你问这些,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卫清晏看了眼时煜手中的国玺,道,“师父给我的手札里,记载过一种叫情丝的咒术,这咒类似南疆的情蛊。
但凡中咒者会情不自禁被下咒者迷惑,深情不许,便是对方丑如夜叉,在他眼里也貌若西施,所以也叫西施咒。
直到被下咒者心脏停止跳动那一日,这咒才会被解开。”
青芜连国玺都毫不迟疑地给了时煜,他们大抵也可以信任她了,若最终青芜不是可信之人,那他们也只能认栽了。
毕竟要演戏演到青芜这般份上的,世间实在不多见,而她更愿意相信青芜是真心待时煜的。
青芜不知卫清晏所想,她惊道,“咒术?可林万芷怎么会咒术?”
这个问题,卫清晏亦不知,甚至她想不明白,皇后为何要给萧沛下情丝咒。
她问道,“萧沛是个怎样的人?”
“皇帝哥哥端方君子,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二皇兄……也就是萧沛,他则不同,他热烈,鲜活。
连皇帝哥哥那样爱静的人,都喜欢同他在一处,说他是皇家的小太阳,能暖人心,我母后与萧沛母妃势如水火,但我母后却很喜欢萧沛,时常笑骂他活宝。
哪怕束发后(古代男子15岁束发),也时常会同父皇母后他们撒娇,将他们哄得眉笑眼开,是以,长辈们都很宠着他。
但在他喜欢上林万芷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怪不得蛊师找不到异常,原来竟是咒术。”
她的叙述让卫清晏和时煜同时想到了萧之安,两人互望一眼。
萧之安的性子虽算不得热烈,但也的确是鲜活,他亦爱撒娇。
莫非,萧之安是萧沛的孩子?
可宫变被俘,萧沛便被处于极刑,如何还能同皇后生子?
两人这头还没想明白,青芜又道,“可林万芷和皇帝哥哥自小青梅竹马,皇帝哥哥彼时已是太子,既定的未来帝王,林万芷也心仪皇帝哥哥,为何还要给萧沛下咒?让萧沛纠缠她?”
卫清晏将皇后怂恿林锦之私奔的事,告知了青芜,大胆猜测,“从这件事我们是否能推断,皇后自小就爱权势?”
她视线从青芜脸上扫过,移向时煜。
两人点头。
卫清晏继续道,“太子便是权势,所以林万芷自小与太子亲近,但如公主所言,那样的萧沛,皇城怕是不少女子爱慕他,对么?”
青芜震惊,“你的意思是,林万芷嫁给我皇帝哥哥是为权势,但她真正心仪的是萧沛?”
时煜颔首,“可以这么推测。”
“太无耻了。”
光是推测,青芜已经怒极,“她怎么可以这样贪心……等等……”
青芜似想到什么,一双秀眉深深蹙起,“我想起来,从前我们一起游玩时,林万芷的确时常同我们一起。
皇帝哥哥是储君,不及我和萧沛那般自在潇洒,所以,通常是萧沛带着我们仨人玩。”
这仨人里,除了皇后和青芜,另一人是萧沛的亲妹,青茵公主,但这些年,青芜对青茵这个姐姐很是不满,故而不愿多提。
继续道,“林万芷的确对萧沛很是关照,但那时候,她在我们心里是未来大嫂,她一视同仁地对我们三个好,我们便不曾多想。
倒是萧沛提过一句,说林万芷面面俱到反而是客套,他将来要娶的女子,定是对外人清清冷冷,独对他一人热情。
当时我还好奇,他说这种话,是不是有了心仪女子,但他那个妹妹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惹得皇帝哥哥不高兴,便不允他说。”
话及此,她苦笑一声,过往记忆从脑中一一闪过,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寻常人谁能料到这世间竟还有咒术。
她神情再次顿住,看向卫清晏,“梧桐郡那活葬,会不会也与她有关?”
卫清晏摇头,“不确定,说实话,先前我甚至怀疑过公主。”
青芜美目圆睁,手指着自己,“我?为何?”
卫清晏便将尊者一事以及从萧之安口中得知她有心上人的事,一并说给她听,“事情太巧了,恰好公主那时候又去了梧桐郡,公主可否告知,那时候为何会去梧桐郡?”
他们事后查过,没查出来。
“与你们同行的褚大人,便是我年轻时的意中人,福珠珠遇害那日,我前往月嫔殿中的路上,他拦下了我,告诉我,他亦心仪我。
但最终,褚家人不愿他尚公主自毁前程,给他定了别的亲事,他也默认了。
这些年他自觉负了我,便时常为我递送皇后的消息,你们在大魏的事,便是他传给我的。”
青芜沉肃了面容,“我从他哪里得知你们到凤昭的时间,心里按捺不住想见到皇帝哥哥的两个孩子,这才提前赶去了凤昭。
看来,本宫的确不是皇后的对手,姓褚的表面对我装愧疚,实则他还是皇后的人。
而我和他的事,除了他,皇后,连皇帝哥哥和萧沛都不知道,萧之安会知道,定然是皇后告诉他的,皇后为何要告诉他这样一桩陈年旧事?”
卫清晏后背一寒。
皇后利用萧之安引导他们,误以为青芜才是尊者,若非青芜是至情至性之人,若非她对时煜的真心掩饰不住,他们或许当真就信了青芜才是尊者。
她连萧之安都利用,那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谋划的,会不会时煜被偷,亦或者时煜在大魏的一切,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萧之安外出寻时煜,近两年没回凤昭,难不成皇后在萧之安离开前,就预料到了后面的事?
“所以,真正的尊者是皇后。”
时煜下了定论。
青芜不解,“若林万芷就是你们口中的尊者,那她要复活的心上人是萧沛?可我亲眼看见萧沛人头落地。”
恰此时,容与敲门入门,“阿芜,刚得到消息,梁永安的外室子被人替了,如今已带出大牢,藏在了青楼。”
当着晚辈的面,被他这样唤,青芜老脸一热,却也知道容与这厮定是刚刚听她提及姓褚的,才故意这般宣誓主权。
卫清晏和时煜虽也吃惊,但他们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异口同声问道,“当年萧沛会不会也被调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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