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pi是什么？”

    唐云意尴尬的掩嘴咳嗽，“嘴瓢了。黑矿里有任务？”

    于九叶艰难的点头，望向远处的视线好像被灰尘模糊了双眼一样。

    唐云意以为踩到了的痛点，话题又回到了上一句，“你们逃走了，为何……不打你们？”

    “这里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没准哪一天挖完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得死……也可能不死吧”

    “什么……什么意思？”，于九叶说话留一半，给他留下恐惧的感觉。

    “呵呵……不知你看到离开山谷的出口了？那里种了一排会吃人的树。凡是从那里离开的人，都被当成吃人树的养料了。但是……”，于九叶停下来，冷冷地看着唐云意，眼里的锐角已经被磨平，呈现出一副黯淡的光芒。“累死的人太多了，吃人树吃不过来，尸体被他们扔出山谷了……失踪了”

    “你……怎么知道？”

    “我偷听到守卫说的。他们说，像我们这种低微肮脏的人，死了之后正好可以拿来炼尸”

    确有此事，但唐云意不敢承认。

    “不说了”，于九叶收起身上的黑布，拍拍已经脏得看不见颜色的衣服，“能不能活着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吃的。我可不想当饿死鬼……”

    于九叶看似对他敞开了，实际上还是有所隐瞒。

    唐云意也跟着起身，指了指冰冷的灶台，“里面也没有吃的……”

    “我有办法，我知道哪里有吃的……”

    唐云意的饿感再次出现，并猛烈的攻击他。他晕乎乎的跟着于九叶离开。

    在东面的山脚下，帐篷林立。时不时有守卫出入。草垛下，埋藏了两双眼睛，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唐云意有很多事情想要问，都在紧绷的气氛里化为无语。这种感觉太微妙了，好像沉重的空气笼罩下来，压在他的肩膀上。

    于九叶自以为常，看着马和驴进进出出。于九叶主动了开口了，“我们白天挖硝石，晚上他们运出去”

    “他们……应该还没得运出去吧？”，唐云意压低了声音。耳朵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

    “装满船就运出去了。从我们来到这里，他们已经连续运出去几次了。硝石可是制作火药的原材料，他们运那么多出去，定是要发动战争了……”

    “谁？”

    “不知道。所以……我得留着一条贱命出去，告发他们”

    “他们会杀了你”

    黯淡的月色下，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再次恢复明亮。

    “你是不是找到逃离的机会了？”

    于九叶趁着守卫远处，从草垛里冲出来，钻进了铁网里。唐云意紧忙跟上他。

    他轻车熟路的模样可见他已经多次取点了。于九叶瘦削的身材灵敏得像一只黄鼠狼，迅速的钻进帐篷里。

    帐篷中，陈设简单，一张供人休息的榻子，两把椅凳，还有一张简陋的长案。案上摆放了一些糕点和一些账册。

    于九叶捏了两块糕点，再重新摆盘，然后离开。两人如法炮制了几个帐篷之后，腹中已经有了七分饱了。

    回去的时候，唐云意忍不住问了，“你都是这么偷吃？”

    于九叶点头，“他们都是这个时候去湖边盘点。我每盘拿一块，就没有人发现了。我必须活命……”

    守卫再次经过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堪比猪圈的地方。唐云意累得眼皮跟灌了铅一样入睡。

    黑暗中，于九叶睁着明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新人不断的送来，不断的有僵硬的尸体被带走。他麻木了……

    凌晨，天还未大亮的时候，震耳欲聋的起床锣鼓响起。于九叶猛地拽起唐云意，看似瘦弱，实则力量凶猛，“赶紧去，去晚了就没吃了”

    唐云意任由他拉着，早餐依旧简陋，一个黑面馒头和一碗青粥，却要干一整天的活。

    唐云意真正干起来，一小半天，腰酸背疼，双手冒着水泡，火燎火燎的。他心里窝了一股气。

    这么火急火燎的挖硝石矿，急着运出去，是怕别人知道？

    一个虎背熊腰，双目如铜的男人走过来了。见到出神的唐云意之后，他立刻抽出腰上的鞭子，狠狠打下来。这一鞭，没有打到而是被唐云意揣在手里。

    鞭子被绷紧在空中，对方觉察到一切不对劲时，逐渐加力。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来，他面色涨红的时候，唐云意突然放开了。壮汉被巨大的推力往后推，倒在了已经装载好硝石的驴车上。车轰然倒塌，硝石砸到他的身上。

    他狼狈不堪的爬起来，双目冒火，又不敢上前。直觉告诉他，对方有点实力。于是，他把怒气转向了其他人，鞭子在空中发出锐利的响声，一鞭打倒一片人。

    哀嚎声响起。本就孱弱的苦工被打倒之后，地上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壮汉更加恼怒了。第二鞭下来的时候，更凶狠，直接撕裂的空气。像一条张着红信的毒蛇俯冲下来，意外之中，哀嚎声不再响起，又被唐云意抓住了鞭头。

    不过这次他佯装摔倒了，加上于九叶谄媚为他表态，给足了男人面子，壮汉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于九叶看他像看疯子一样，“你疯了吗？”

    “他要是看不爽，可以杀了我”，唐云意满不在乎的。

    “他不会杀你，现在正是缺人干活的时候。不过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我……”

    “兄弟，你别声张行吗？因为你，大家都受伤了，今晚有没有晚饭还不一定……”

    唐云意看向受伤的人投来愤怒的目光，他突然愧疚起来了。

    “我们几天要装满五十车才能吃饭。现在被你一闹，耽误了时间，今天装不完了”

    唐云意挽起袖子，朝掌心吐了两口唾沫，“我来……”

    唐云意为了减少内心的愧疚，卯足了劲干。终于在放晚饭时，装够了五十车。

    他的手起了好几个大大的水泡，晶莹剔透，连拿碗的手都得让他呲起来。

    “回去之后，我帮你挑……”

    唐云意心中憋的火越来越旺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