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飘然落下，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老常是个平和的人，无论对人还是对鬼，当然，不是所有人和鬼都能进他这破烂一样的房里的。
    “喝什么？”老常问，说着取出一只白瓷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
    老常喝茶，王明闻茶香，从杯子中散发出的一缕一缕茶水汽被他吸入了鼻腔，经过了咽喉又到了胃里，然后又从身体上散去了。
    “好茶！”王明情不自禁地说，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人的食物，说来生前也是一位美食爱好者，但自从成了鬼之后，对于属于人的东西欲望逐渐少了。
    “喜欢就好，欢迎你有空过来坐坐。”
    王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能听见我说话？”
    老常笑笑，“每个天师的能力都不同，而我不擅长打打杀杀，只能听听鬼话。”
    王明拿起茶杯将其扣在桌上，转身离开了，“我信你才见鬼了。”这老头不老实，他能感觉到他很强。
    老常看着桌上扣着的茶杯，看着那滴答的茶水，笑容也渐渐敛去，“他应该就是忘川那鬼，黑衣幽灵骑士。不过性格还算可以，并不残暴。”
    老常略微放下心，给南宫春打了个电话，“注意姜宇清，他很可能走极端。”
    姜宇清又换了地方，他搬到了高楼贫民窟，住在一楼，进门看到高大的弟弟将门挡得严严实实的，忍不住动怒，用力推了一把，“滚——”
    仿佛推在一座山上，不仅没推开对方，自己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姜宇聪慌忙将他一把拉起。
    姜宇清怒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更盛，对姜宇聪拳打脚踢，“你这个蠢货，挡门干什么！欠揍！”
    暴风雨一般的拳头落在姜宇聪身上，姜宇聪不敢还手，反而抱着头鼠窜到了家里，姜宇清追进来，依旧不依不挠，抄起地上拖把，狠狠地往姜宇聪身上抽。
    “就知道吃，什么事都不懂！还那么蠢，怎么不去死啊！”
    姜宇聪已经跑到了角落里，没地方可躲，任由哥哥抽他。
    咔嚓一声，姜宇清不知道打在了哪里，拖把折了这才罢休，气喘吁吁地看着蹲在地上抱头哭泣的姜宇聪，冷哼一声扔掉手中半截拖把，回到了屋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臭女人、狗高城，老子会让你们后悔的！”
    他打开电脑，拿出一个存储盘插了进去，一个软件登录窗口出现在眼前，没有名字，只有一只老鼠的头像，他点击输入密码登陆了进去，然后点任务栏，上面一条赫然显示着【暗杀田乐乐】的任务：完成，评价：差。
    之所以出现差评，因为田乐乐最终还活着。
    看着那差评，姜宇清忍不住锤了锤桌子，连声怒骂。
    他又给管理员回了一条信息，“我还想再次接这个任务。”
    过了一会儿，对方给他回了信息：拒绝。
    “我草泥马！”姜宇清气得破口大骂，“她活下来，又不是我任务失败了，这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不能接？”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又给他回了一条信息：“第二次，你可能会暴露！”
    他立刻给对方回信，“屁的暴露，对方一个天师还有一名执法者都已经知道了，还暴露？早暴露了，蠢货！”
    管理员：你若送死，我不阻拦你。
    姜宇清：少废话，这次给我多少钱？
    管理员：5w。
    “怎么这么少？”
    对方不语。
    “好，5万就5万，我接了，老子就是为了出一口气，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瞧一瞧老子的厉害！”
    姜宇清退出了系统，拔出存储盘，拿起烟抽了一根，愣了一下站起来，悄悄打开卧室的门，高大的弟弟一边哭泣着，一边卖力地用断了的拖把拖着地。
    自从用过上次的【忘川水】，弟弟好了很多，有了那么一点智商，也能讲清楚一些简单的话，懂得一些简单的逻辑。
    他正在变好，其实一直都很好，他很乖。
    关上门，姜宇清对着自己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低声怒吼，“让你欺负弟弟，怂包，在外面受气回家欺负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不是哥哥？”
    “你个傻逼，是不是忘了妈妈的话了？道歉！不给任何人道歉，也要给弟弟道歉！”
    重新打开门，他走出来，姜宇聪看到他慌忙更卖力拖地，含糊着说，“哥哥，马上好了。”
    姜宇清眼睛发热，走过去抓住他的大手，痛心地说，“很干净了，聪聪。对不起啊，刚刚哥哥向你发脾气还打你，对不起！”
    “我不疼的。”姜宇聪傻笑一声，用力抱了抱姜宇清，就像抱一个婴儿一样。
    “是哥哥没用。在外面受气，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发泄到你身上了，放心，哥哥会赚很多钱，让你怎么花都花不完。”
    姜宇聪第一时间想到了吃，“我要吃大碗面。”
    “好，大碗面！”
    “两碗？”
    “两碗，加两个蛋！”
    “妙妙妙，嘿嘿嘿——”
    姜宇清看着弟弟笑，也跟着笑了，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假如可以，他愿意和弟弟永远生活在一起，不需要见任何人。
    但只要向外看看外面的人，和冷冰冰的高楼，你就会发现现实多么残酷，没有一点给人懦弱的退路，一点也没有。
    两人放下拖把走了，姜宇清却不知道，在他出门的时候，一只手将他兜里的存储盘拿了出来。
    王明拿着盘看着两人在欢声笑语中离开，直到转过拐角不见。
    王明进家打开姜宇清电脑，将盘插入，出现了老鼠软件登陆界面，正要输入记住的密码，然而画面一闪，电脑系统提示错误，接着电脑自动将盘格式化了，王明都没来得及拔出。
    那个软件自然也没有了。
    “病毒，还是一种自我保护？”
    王明拿出存储盘，再次重新插入，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就算打开电脑浏览记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比鬼舔的还干净。
    “应该是自动销毁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王明只能作罢，走到街上将盘扔在了路边，他去找兄弟俩。
    兄弟俩在一个简陋的街边摊吃了三大碗面，分量很足，姜宇清吃了一碗，姜宇聪吃了两大碗还有两个鸡蛋，他看上去不饱，姜宇清对他摇摇头，“不能再吃了，哥怕你吃坏身体，明天可以再吃。”
    “哦——”姜宇聪听话得放下筷子。
    回家的时候，姜宇清一摸衣兜发现里面的盘不见了，他翻遍身上也没找到，不由地着急起来，兄弟俩一路找着回去，在路边发现了丢失的盘。
    姜宇清松了口气，“还好，还在，没有你，我怎么发家致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