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现在，很多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了。

    道理都明白，可是，这要做决定，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无论如何决定，可能都会让这老两口后悔一辈子了。

    不过，这些话，更多的都是客气和安心的成分了。

    部队的医院，强项都是在外伤和急救，并不在内科，尤其是妇科。至于其他医院，在整个四九城，能跟唐老比肩的大夫，已经屈指可数了。

    可是，对于刘大妈这对中年的半路夫妻来说，本来各方面要考虑的事情难过就多，现在又出了这个事情。

    也就只能给点希望了，有希望，才能往前走啊。

    这要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这日子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子呢。

    刘大妈和老赵两个人，也没有骑自行车，就慢慢的走回了四合院。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家里，两个人还是没有说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我去先把小翠接回来。”老赵说完，就让刘大妈先在炕上躺了下来。

    小翠，早上被放在了柱子家，这会柱子家热闹着呢。一山，何平，小翠，三个小婴孩都在这里。

    老爷子和老周两个人忙活着。

    “老爷子，我先把小翠带回去。何平，您老还是帮忙照顾一天，我家里的现在身体还不好，估计照顾两个孩子也照顾不来。”老赵跟老爷子说道。

    “要不，都放这吧，一头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放。你媳妇身体不爽利，你就多照顾照顾。”老爷子哄着孩子说道。

    “这也是心事多，闹的，孩子带回去，也能转移转移她注意力。”老赵说着。

    “成，有事就招呼一声。”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

    这小孩子多了，老爷子虽然劳累，但是心情还是不错的。

    回到家，老赵把孩子放在刘大妈旁边。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尤其是刘大妈也不说话，就大颗大颗的流眼泪。

    老赵是干着急，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夫妻俩沉默了一阵。

    老赵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了，直接开口说道。

    “这个孩子还是打掉吧。咱们有了小翠了。”老赵咬着牙说道。感觉每个字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那可是自己的孩子啊，不到万不得已，谁会下这样的决定呢。

    家里又不缺钱，又不缺吃的，就是这年纪。哎！

    听到了赵师傅的话，刘大妈更加受不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也有孩子了，毕竟这个年纪了，自己的身子最重要。”老赵这个单身带娃十几二十年的老男人，好不容易在获得家庭的温暖，最受不得的就是媳妇哭了。

    “老赵，这几十年，我一直都想有个孩子。盼了半辈子了，这会他来了，我怎么能，怎么能？”刘大妈实在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总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吧。以前年轻的时候，我不懂，她，她，她留下的孩子就走了。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了。”老赵也没有忍住眼泪，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这会说的已经哽咽流泪了。

    这两天，从知道消息开始，心里压力最大的就是老赵了，不过，还要照顾媳妇，媳妇现在怀着孕，身体不好，不仅要照顾媳妇的身体，还要照顾媳妇的想法。

    坚持了这么久，老赵终于还是没忍住。

    主要是，这么多年的心酸，在这一刻，才彻底爆发出来。

    前妻的离世，独自带孩子的心酸，再婚的幸福，如果媳妇坚持怀孕，可能要再去失去媳妇的可能，各种情况，五味杂陈，都在这几句话里面，全都涌了出来。

    老赵家里的情况，在两个人再婚之前，介绍人都仔细介绍过，刘大妈也是知道的，但是，具体细节还是不清楚。

    这会听到老赵这么说，就知道了，当年，老赵已经做过一次选择，可最后的结果不是什么好的。

    这次，还要做选择，对于老赵来说，就更加困难了。

    虽然，丈夫的心情和痛苦，刘大妈能感受到一些。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个孩子的意义更加不同。

    这是刘大妈半辈子的期盼，而且，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希望。

    不说别的，从一个母亲角度，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舍弃这个孩子呢。

    夫妻两个抱在一起，互相诉说着这些年的事情。

    小翠或许是感受到了爸妈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听到孩子可哭了，刘大妈又赶紧哄起了孩子。

    这两天，刘大妈的眼泪流的，比当年跟易忠海离婚的时候流的还多。

    老赵这个人，或许是有着曾经单独照顾孩子的经历，所以照顾家里也是也是一把好手。

    现在刘大妈身子不方便，老赵在宣泄了一阵情绪之后，很快的整理好了情绪，开始收拾屋子，准备午饭。

    “老赵，你的担心我知道，可是，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不想这么轻易就打掉。大夫不是也说了么，还是有办法的。”刘大妈说道。

    “可是，你的身体？”老赵没有说下去了。

    “我知道，也这个年纪了。难得还能怀个孩子，再说，苏大夫不是也说了么，现在的医疗技术可比以前强多么！”刘大妈也仿佛抛掉了所有的顾虑，还是冷静的跟老赵说起了话。

    不过，这也就是说说。这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过鬼门关，都别说她这个年纪大的高龄产妇，就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在生产的时候都会有各种意外。

    刘大妈说这些东西，不止是在安慰老赵，更是在安慰自己。

    “你决定了？”夫妻两个人说了好久，老赵眼看，劝说不了刘大妈，最后问道。

    “嗯，我决定了。既然他来了，这也是缘分，我不想这么流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刘大妈坚决的说道。

    老赵攥了攥拳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劝说不了媳妇，那就只能好好照顾了。

    或许真的会有奇迹！

    晚上下班，张帆柱子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现在最大的话题，就是刘大妈的事情了。

    “刘大妈真的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么？”娄晓娥问向苏大夫。

    刘大妈可以说是，娄晓娥进入四合院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两人的私房话说的很多，所以，刘大妈的各种想法，情况，娄晓娥知道的更多一些。

    现在刘大妈怀孕了，娄晓娥自然也跟着高兴和担心。

    “很难，或者说没什么可能。年纪太大了，怀上，也很难生下来。”苏大夫也是无奈的说道。

    几个人讨论了一阵。

    张帆没有参与这个讨论，不过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在这个年代，这个年纪的女人想要生孩子，那就真的要看老天爷了。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根本没有机会。

    不过，张帆想到空间背包里面的那些东西，想了想，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可能。

    整个孕期，也就那么长时间，用点药，给调理调理，度过几次危机，估计这孩子也就生下来了。

    不过，毕竟，对母体的损伤还是存在的，简单的说，有损寿数。

    跟刘大妈家里关系都还不错，邻里邻居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再说了，这也不是帮助大人，还要考虑这考虑那的，帮帮小孩子，就当积德行善了。

    张帆盘算着。

    主要是张帆也没有指望刘大妈记着这份恩情，所以，就在想，这药要怎么给她吃下去，能不让他们知道了。

    想到这个，张帆有些想笑，怎么偷感这么重呢，明明是学雷锋做好事，还要弄的偷偷摸摸的。

    倒不是张帆有多么高风亮节，主要是他那东西，在自家家里人面前都不敢明目张胆，这要是给别人用了，被发现了，在出现的什么幺蛾子。

    那就不是做好事，而是给自己惹一身骚了。

    前一段，给小何平用药的时候，张帆不也是偷偷摸摸的。

    做好人真难，还要自己想办法。

    张帆想着想着，还摇摇头。

    吃过饭之后，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刘大妈在窗口看到苏大夫两人回家，就赶紧整理整理衣服，找苏大夫去了。

    闲聊了几句家常。

    刘大妈就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苏大夫，这个孩子是不是肯定长不大？”刘大妈满眼希望的看向苏大夫。

    “刘大妈，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像你这样的高龄产妇，确实没有太多的病历。我也不知道太多，只能说，问题太多，困难太多。到时候很可能，你和孩子……”苏医生从昨天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一直在忙活，今天送走了两个人之后，也是给她家里打了电话，让帮忙找找熟人，看看还有没有妇科圣手。

    下午更是去了中心医院一趟，把病历也给了几位老专家看了一下，最后的结果，也都不是很好。

    说的情况和治疗办法也都大同小异，不过，都对这个年纪怀孕，整个孕期和后面的生产都不抱希望。

    可是，做为一个医生，更明白科学严谨的重要性，没有什么是完全绝对的事情。

    概率不大，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

    也就只能这样说一下。

    刘大妈一边听着苏大夫的说法，一边心里不断的盘算着。不过，再也没有昨天的情绪波动了，仿佛不是在讨论她的事情一样，显得异常的冷静。

    苏大夫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变化，情绪波动，一边慢慢的说着。

    或许是女人怀孕了，这状态就不同了。

    “苏医生，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刘大妈没有再问任何事情，就直接跟苏大夫说道。

    “刘大妈，这个事情，您还是跟赵大爷商量好。因为，这之后会出现很多问题，都相当棘手和麻烦。这需要你们夫妻共同面对。先不说需要多少钱，这中间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经历。”苏大夫无论是做为一个医生，还是做为一个母亲，劝别人打胎的事情，都不太好开口。

    能做的，也就是把后续的事情，尽量交代的清楚些。

    “好，我知道了。苏医生，谢谢了。”刘大妈没有什么失落的表情，还是坚定的说道。

    “你可能会因为这个而离开的。”苏医生还是不忍，在刘大妈要离开的时候，还是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能陪我多久就陪我多久吧。哦，苏医生，有个事情真的要麻烦你一下。如果能到生产的时候，遇到问题，不要问老赵，尽量救孩子，不用管我。”刘大妈说完，也没有给苏大夫再次劝说的机会。

    苏大夫和柱子在后面都张了张嘴，但是都没有在劝说了什么了。

    “哎，这一大妈，这一辈子是真的苦。一直就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这好不容易，有孩子了，还是个这么个情况。”柱子摇摇头，说道。

    “所以说，这人啊，有时候是一步错步步错。有时候赶对了一步，后面都对了。”苏大夫也是摇着头说道。

    在柱子和雨水生活困难的时候，雨水又小，柱子也不能天天在家里看着，还要出去找吃的。

    那段时间，刘大妈给了柱子两个人不小的关怀。并不仅仅是几个窝头，更多的是填补了雨水父亲刚刚那个厉害的关怀和安全感。

    所以，柱子和雨水，对刘大妈的感情总有些特殊。就算是后面跟易忠海关系闹成了那个样子，对刘大妈还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刘大妈出了这种事情，柱子自然也是想能帮就帮了。

    可是，这两天，也听了媳妇说了这方面不少的事情，自然知道，现在要面对的事情有多么困难。

    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赵，我跟苏大夫说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刘大妈回到家里，就认真的对赵师傅说道。

    两个人已经生活了这么久，老赵自然知道知道些刘大妈的性格。

    平时随和，对于家里的事情，吃的，喝的，穿的，都没有什么要求，精打细算的。

    可是，一旦要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犟的要死。

    比如，两个人刚再婚之前，刘大妈就提出了那么一个要求，还是不答应就不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