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我好歹是你小叔叔,你这么拦着我,不合适吧?”
吴志峰是真讨厌这个侄子。
这可不是他大哥的儿子,是他伯父在乡下生的野种的儿子。
一个野种的儿子,也敢这么跟他说话,吴志峰看吴忧的眼神都带着厌恶。
“这是太爷爷的命令,我也不敢违背。”
“小叔叔如果有意见,找太爷爷说去。”吴忧根本不怕吴志峰。
两人又不是没打过架。
吴志峰骂他.奶奶.的时候,两人就干了一架。
吴忧打架没有章法。
吴志峰碰上这种不要命的,自然打不过。
当然,吴忧也没占到便宜。
因为还有其他人帮吴志峰。
导致他一个人算是惨胜。
但从那以后,吴志峰不敢再和吴忧打架。
他怕没人拉着,吴忧把他打死。
这小子属狼的。
“你拦着不让我进去,我怎么找?”吴志峰好想骂人啊。
只见吴忧一本正经:“那就说明太爷爷不想见您。”
说完,把吴志峰的手扒拉开,一下关上了门。
病房里,沈鹿已经替吴老把过脉,对他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
镇定剂这类的药物对吴老不管用也正常,他已经用过太多了。
而且他当年当兵的时候,执行过不少特殊任务。
本来很多药物对他来说都是没用的。
“这么痛,很多人早就受不住了,吴老意志力很顽强。”
沈鹿看老人眼底布满红血丝,就知道他在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对这样的人很佩服,听宋爷爷说了吴家的情况,更是为他感到唏嘘。
吴家这样,后人是烂泥扶不上墙。
偏偏要老人来遭罪。
“他意志力顽强又如何,不过是灯尽油枯。”
宋爷爷也是牛,当着人家的面就在说什么灯尽油枯。
不止本人听见,家属也听见了。
他就仗着年纪大,不怕挨揍是吧?
吴忧听见宋老爷子说自家爷爷灯尽油枯,那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甚至觉得是他拖累了老爷子。
如果不是他还小,老爷子怕他受欺负,早就走了。
何至于强吊着命受这份罪。
吴忧不禁红了眼眶:“宋爷爷,能不能让我太爷爷安心地走……”
“我不怕被人欺负,我就怕他太受罪。”
被欺负算什么,他被欺负得还少了吗?
他总有一天会强大。
吴忧的身份,其实并不算什么野种的儿子。
他奶奶才是他爷爷的原配。
不过是在乡下结的婚,后来回城,他爷爷就一去不回。
他对爷爷是有恨意的。
如果不是爷爷,奶奶不会在乡下遭人非议。
他爸也不会小小年纪因为没吃没穿就选择去当兵,最后牺牲在战场上。
奶奶是实在没法子,才给吴家写信。
但来的不是他爷爷,而是太爷爷。
太爷爷给钱,奶奶养大了他。
他要孝顺的也只有这两个人。
至于太爷爷希望他以后出人头地再照看吴家,那是不可能的。
吴家那些人,还惦记着太爷爷给他的东西。
还有当初吴……他爷爷在下乡的时候给他奶奶.的定情信物。
是的,当初给的可是好东西。
如今留在吴忧手里。
吴家某些人想要回去。
太爷爷护着他,那些人拿他确实没办法。
一旦太爷爷过世,那些人可能会想方设法让他把东西拿回去。
还有他妈,其实他妈以前家境也很好,和他爸结婚生下他,也是部队上的安排。
他妈手里有些东西,吴家的人竟然也在觊觎。
吴忧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吴家人的不要脸了。
“你这孩子……”宋老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吴忧说不定是恨吴家人的。
哪怕吴老出钱养大了他。
甚至之前在得知有个孙子流落在外,还帮助了吴忧爸爸在部队里站稳脚跟。
但那又怎么样?
人家本来该拥有的东西,却像是施舍一样给过去。
该感激涕零吗?
“你太爷爷还想坚持一下,至少坚持到你考上大学。”
吴老已经给吴忧规划好了未来的路。
考进国防大学,以后进入部队,这样吴家的人就不敢轻易伸手。
说不得以后还要靠吴忧。
“我会考上大学的。”吴忧是想读书,但没想过给吴家那些人做保护伞。
等老太爷去世,他就打算和吴家划清界限。
他现在拿的都是他该得的。
凭什么还要额外接受照顾他们的任务?
“宋爷爷,你说这位医生能治太爷爷的旧伤吗?”吴忧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沈鹿身上。
知道这小子不愿意多说,宋老爷子也不勉强。
他替沈鹿介绍:“这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同时也是一位中医大拿的关门弟子。”
“她的针灸术可以配合我给你太爷爷止痛。”
“甚至可以再叫上齐医生,李医生,给你太爷爷做开颅手术。”
“取出弹片之后,你太爷爷应该不会再这么痛苦。”
作为医者,当然希望能把一个病人治疗得完全康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吊着他的命。
“太爷爷的身体,能坚持到做完手术吗?”
吴忧对此表示怀疑。
病床上枯瘦的老人,也对此表示怀疑。
沈鹿正在他头部施针。
密密麻麻的针下去,吴老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疼痛得到了缓解。
以前只有宋远祥能办到,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还是个年纪这么小的丫头。
这正是不可思议。
“吴老,如果您觉得松快一些了,就眨眨眼。”
沈鹿用的不是自己的金针,而是宋老爷子提供的一副银针。
效果没那么好,但也足够了。
吴老眨了眨眼。
他是真感觉轻松了不少。
连头上的冷汗都少了一些。
沈鹿给他扎针结束,还给他擦了擦汗。
吴忧看见了,赶紧道:“沈医生,我来吧。”
沈鹿没有勉强自己,麻溜儿地给吴忧让了位置,不阻止人家尽孝。
少年做这个活儿应该是习惯了的,很熟练。
沈鹿看他做事细致,倒是满意。
“依你看,有手术的可能吗?”
宋远祥可是听老黄说过,这丫头也学了西医。
之所以叫他老师,就是因为他不是沈鹿的第一个师父。
“可以,怎么不行,但……”沈鹿话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