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也不说话,银牙紧咬,挥舞着双刀朝长右劈杀过去。趁他病要他命,不抓住这个机会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吼——”
长右不再捶击伤口,任凭血流不止,他张开大嘴,露出森森长牙,长长的双臂举向天空。
“哗哗哗!”
远处深潭中的水冲天而起,像一块巨大的幕布一样朝高台上卷过来。水幕飞过猴群的上空,直接砸向高台上的鹿群。巨大的冲击力,鹿群根本无法阻挡,被砸到的全部肢体折断瘫倒在地上。地上的积水快速升高,刹那间就汪成了一个深深的湖泊,淹没了瘫倒在地上的鹿。
那些没有被砸伤的鹿也都伸长了脖子在水中挣扎。水面上的鹿头在快速减少。鹿是陆地动物,不习水性,落入深水中就等于陷入了死地。
“啊——”
鹿呦呦看到鹿族几近覆灭,彻底癫狂了,舞着双刀冲向长右。同归于尽是她此时最大的愿望。
长右再次捂住伤口,咳嗽两声。本就受了伤,施展法术搬来那么多水,他也十分脆弱了。可鹿呦呦冲杀过来,他只能迎战。舞着双臂和鹿呦呦战到一处。
长右不再施法,没有新水的注入,高台四周又没有什么遮拦之物,高台上的水朝四周倾泻而下,很快流淌干净。很多鹿的尸体也随着水流被卷走了。剩下的鹿大都受了伤,安然无恙的只有四五千头了。
那头麋鹿就是四五千头里的一个,它看到湿漉漉的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能站着的不多的同类,不禁黯然神伤。鹿族一直是这个海岛的主宰,它们出行都是以万为单位的,何时这么凄凉过。再看看鹿呦呦那边,长右虽然受伤了,但鹿呦呦依然不是他的对手。鹿呦呦的发带已经不知哪里去了,披散的头发,让她显得异常狼狈。鹿呦呦是鹿族的神,是他们的依靠和信仰。可现在……
麋鹿猛地摇头晃脑,抖动身子。湿漉漉的皮毛立即干了,蓬松的毛发根根直立,就像密集的长箭。
甩干身子后,这一次它没有鸣叫,低着头朝吴所畏所在的方向冲去。高台上其它的鹿,狐疑地看着跑下高台的麋鹿,个个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麋鹿并没有发现吴所畏藏身在大树上,它只是沿着旧路寻找而已。不得不说,它的嗅觉很发达,跑过铁虎他们藏匿之处后,一个急刹折了回来。离了十几米远盯着铁虎等人藏身的地方,不停地转头寻找。很明显,它在寻找吴所畏。铁虎他们不知道麋鹿意欲何为,全都高度戒备。但这头麋鹿和他们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就它一个危险也不大,铁虎阻止了东方四人,没有让他们去击杀麋鹿。
远处藏身在树上的吴所畏也看到了麋鹿独自跑了过来。高台上的战斗,已经快接近尾声,鹿呦呦的失败只是个时间问题了。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吴所畏悄悄地从树上滑下来,躬身回到了铁虎他们旁边。
麋鹿第一时间看到了吴所畏,它急切地靠过来。嘴里不停地发出呦呦的叫声,还不时地伸长脖子朝高台上的鹿呦呦张望。
“你是让我救她?”
吴所畏看懂了麋鹿的意思。这头麋鹿很有灵性,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它就似有所感地打量吴所畏,仿佛那时它就知道要依靠吴所畏来拯救它们鹿族。
麋鹿听懂了吴所畏的话,疯狂地点头,嘴巴砸到地面的石头上,磕得血淋淋的。
“可是你们的鹿呦呦不老实,她用一茎还魂草来引诱我,见了面还对我使用幻术,还给我托大,给我讲条件。她太过于心机了,我不想帮她。我想要还魂草,不答应她的条件也可以。等长右杀了她,我再杀了长右就可以了。”
吴所畏说着瞥了几眼鹿呦呦。此时的鹿呦呦已经衣衫不整,雪白的肌肤大面积暴露出来了。长右被雪白搞得心旌荡漾,为了多看一时,手下留情存了戏弄之心。
鹿呦呦也看清了形势,明白长右的龌龊心思,她想不顾一切地拼命,哪怕只是为了早点死去,少受一点羞辱。可她想到身后的那仅存的四五千个鹿族,她又不能了无牵挂地去死,哪怕还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因为她知道,她死了鹿族将灭,将一个不剩,将彻底被从鹿岛上抹去。
她屈辱地活着,战斗着,为了给鹿族争取一点渺茫的生机。如果能够争取到,她将万死不辞。
麋鹿听完吴所畏的话,噤声了好一会,忽然四膝跪地。
“没用,磕头也没用!”
吴所畏颇为冷漠地看着麋鹿。
麋鹿仿佛没有听到吴所畏的话,它膝行到吴所畏的近前,脊背朝吴所畏的方向倾斜下来。
“你这是臣服于我,要给我做坐骑吗?”
吴所畏看到麋鹿的动作,这时才明白这一次麋鹿不仅仅是磕头请求,而是要臣服给他当坐骑了。
人有尊严,妖兽亦然,甚至更为甚。绝大部分的妖兽都是宁死不屈的。它们的思想要比人族单纯的多。
麋鹿看吴所畏懂了它的意思,把头伏到地上,表达了最大的诚意。
吴所畏轻轻摇头,瞟了一眼高台上的鹿呦呦,又回过来看着麋鹿说:“做我的坐骑,你还不够资格!”
麋鹿虽然跪伏在地上,但有求于吴所畏,他时刻都在注意着吴所畏的一举一动。吴所畏说话时的那一瞥,它立即读懂了吴所畏的意思。
它转动眼睛看向高台。高台上,鹿呦呦的藕臂上已经挂了彩,殷红的血染红了素衣。更让鹿呦呦羞愤的是,长右抓伤她的时候,居然还用毛茸茸的爪子抚摸了她整条手臂。而这,也被麋鹿看在眼里。
“呦呦呦!”
麋鹿嘶吼着爬了起来,朝高台上飞奔而去。它边跑边叫,而且是叫个不停。在它快要冲到高台上时,那四五千头鹿全部愤怒地朝它冲来,仿佛是要把它踏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