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请重新校准程序。”
机械脑传来报错的混乱信号，路泽心一沉就知道自己中招了。
他脚下猛地变沉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大力粘鼠板黏住的硕鼠，脚步踉跄扑倒在了凛的面前。
凛侵入模块此时全部用完了。
她之所以迟迟不敢用这个与自己性命关联紧密的模块主要原因是怕暴起的黛拉反制自己。
为什么她会怕黛拉这个只会玩枪的小女孩？
原因很简单。她误以为黛拉是位隐藏很深的公司狗，在她看来，一般级别的公司狗怎么可能有权限如此高的情报。
凛丝毫不怀疑，黛拉是公司训练有素的尖兵。
莱耶斯……去tm的射击天赋，这完全是肌肉记忆，公司狗把自己的线人培养得很完美。
凛看着在地上义体喷射着电弧的路泽，冷笑着问道：“黛拉小姐……不知道这是否是你的真名？”
黛拉咽了口唾沫，自己回到路泽房间后这会儿才从脑袋混乱的状态中苏醒。
这位漂亮的平胸帮派小妹搞不清楚当下发生了什么，她只想大声问一句：
“这他喵什么情况？！”
感受着脖子上冰凉的刀刃，黛拉艰难开口。
“凛！既然你这么想杀我们为什么要我们参加训练，搞得一副你很赏识我们的样子……装这么正义有用吗？”黛拉被凛勒得呼吸困难，她想摸桌子上的西部猫手枪，很可惜，距离太远了。
“我以为你们就是背景不太清晰的底层帮派成员……云层那事儿我早该想到的！”凛咬牙切齿，“不是公司的线人，你怎么跑得出包围圈的？青山内部肃清或是清理活动，死的无辜人不计其数！你们怎么就那么幸运？”
“不怕告诉你们。中间人让西格玛和我们宰了你们的时候，我还对你们这种未成年充满着同情……我一直想不通中间人各种手段用尽都要我监视你们的原因了。”
黛拉大吼一声，“我就知道是特么那个中间人搞的鬼！这个二逼为什么非逮着我们不放？咳咳！”
“还有你！这个纹身土气的老女人，西格玛都死了你还给这种人办事。”
黛拉到现在还是不想把云层的事情说出来，凛根本不信他们任何人。
一个对世界抱有顾虑的怀疑者，不会相信真相，她只在乎自己看到了什么。
通过凛的各种话黛拉总结到了重要信息：她觉得自己和路泽干了一件不是人的事情，同时听她说了个什么计划，最后就是说她和路泽是公司线人。
好吧，最后一个大差不差。
但当时那种情况路泽只有答应这个选项了，况且身上还带了神罚这个定时炸弹，只能算互相利用。线人谈不上，虽然这公司黑客要求自己和路泽清查什么公司内部问题，神罚这事都差点让路泽化成灰了。
凭黛拉对路泽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老实给公司办事的。
那问题就清晰了起来，不是人的丧良心事以及凛说的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等等！凛之前好像入侵过自己的系统……
黛拉瞬间明悟。
“不是！计划？你在我脑袋里看到啥了？”黛拉用力顶着要切开自己喉管的刀刃，“你先把话说清楚。”
凛眉头一挑，“优等公民，有印象吗？你这个奸诈的公司狗。”
“优等什么？不是！你说详细点啊……我特么都没听过！”
黛拉激动了起来，这可太冤了！自己压根都没听过这玩意儿，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凛只是义愤填膺觉得自己和路泽背叛了底层跑去给公司效忠要手刃他们，这黛拉还能接受一点。
可这个奇怪的计划名字才是重点啊，黛拉怎么可能咽不下这口气？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东西要了自己的命，她做鬼也不能善罢甘休。
“去死吧！”
路泽虽然义体失效了，但是凛的话都是听到了的，咬着牙赶忙说道：“你先别急着动手啊！你说的优等公民几乎，我们确实没听过！”
凛眼神一愣，看着急得快冒出汗的路泽以及黛拉。
“就是现在！”
路泽眼神一愣，义体侵入的时间已经结束，他像是蹲伏已久的猎豹从地上猛地扑向羚羊。
凛眼神决绝，刀刃还没来得及划到黛拉的脖子上，路泽一拳就招呼在这个美丽御姐的脸上。
这也是第二次被路泽神罚击中的女人。
凛倒飞出去，砸到了一大片杂物。
凛不是下手不果断，是因为她贪心了。
受制于铃木的她想逼路泽说出自己背后公司人物。可她少算了一步，那就是路泽对义体侵入这种事情，恢复得奇快。
上一次路泽之所以没有在恢复的瞬间冲凛动手，因为他觉察到凛没什么恶意，而且自己和黛拉需要武器，自然没有暴露自己这身义体较高的侵入抗性。
路泽一把拉过黛拉，抽出影准备把这个麻烦女人弄死。
可是看了看身后病床上的母亲，他犹豫了。
还是别在老妈面前处决敌人了，带出去宰了得了。
路泽很后悔，自己本来是想凛状态这么差，也没觉得凛有太大的恶意就带她回自己家休养一下。可没想到这位黑客算是给他好好上了一课——不熟的人千万别带进自个儿家里。
凛本就大腿失血，再加上神罚力量加持的这一拳，挣扎了半天没爬得起来。最后只能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脑袋里天旋地转。
她看着步步走来的路泽，迷瞪的眼睛生出一丝轻蔑。
“呵呵……优等公民？不把普通人当回事的畜生……”
这两个字路泽差点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扯起凛柔顺的银白色长发准备把她拖出门外动手。
“我很好奇，优等公民到底是什么？”
黛拉举着西部猫，刚才差点交代的她恨不得把这个胸比自己大的女人一枪干掉，可她抑制不住这样的好奇。
拜托，差点让自己死了的秘密如果不能知道，这比杀了自己更难受！
“你们真的不知道？”
凛也懵了。
自己都已经要死在他们手里了，还要演戏么？
路泽把她整个人扯了起来，蹲在她面前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知道的话，有必要多此一举吗？你今天差点杀了黛拉，如果你没啥要说的我送你上路。”
凛像是失心疯一般，“怎么可能？它就在黛拉的脑袋里！跟运送协议附在一起的……”
黛拉手里的枪放下，“等等！你说运送协议？是……某个叫神罚的东西和一些错误数据么？”
凛木然点头。
“那是我们在k2的时候截取的情报。我不是已经删除了吗？你怎么还能找得到？”
黛拉觉得这事儿太诡异了。
凛看着黛拉的表情完全不像撒谎，用看小白一样的眼神盯着黛拉，“青山的数据怎么可能删除干净？沾了他们的东西……删除和掩埋过去是没有用的。”
于是，情报交接活动正式开始。
最后三个人都愣在原地，黛拉震惊的是凛把所有数据恢复了，甚至还下载了一遍！路泽震惊的是，黛拉在进入云层之前就知道神罚这事……凛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挨了一拳不说，自己还差点把一个持有数据的肉卡给杀了？（注：公司数据可存储于个人芯片，但无技术支持情况下无法查阅与读取，这种个人用户成为肉卡）
三人目光复杂，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路泽骂了一句：“虽然知道你是觉得这种恶心计划丧尽天良想做点好事，但这是未来之城，能不能想清楚再做？”
“还有你！”
黛拉见路泽有点凶凶地，瘪着嘴不敢说话。
“你知道神罚这事还往云层跑。你在凑什么热闹？再说了，公司数据你怎么有胆子看的？”
凛觉得自己受伤很深，“我需要点药品和能量。”
黛拉眉头一挑，“老女人，你差点害惨我们！你的中间人到底是谁？佩蒂夫人？”
凛双唇紧闭，大有你把我杀了我都不说的硬骨气。
脑袋炸了和美丽地死去，她选后者。看看，未来之城没法选择怎么死，所以选择死亡的方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你不也没说青山里罩着你们的是谁么？”
路泽耸肩表示无可奉告，“我不是被谁罩着，那只是在云层无奈之下的选择。”
神罚在谁那里凛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想快点被弄死解脱得了。
路泽还想说什么，面前的凛像是卡壳的极其，突然翻了个白眼彻底昏死了过去。
黛拉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路泽，路泽看了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凛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杰克，过来下。有个人挨了我一拳，大腿上还中弹了……”
……
和风区，江户城区街道。
这里作为日式风情最为浓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各种酒馆。在审美和科技突飞猛进的今天，还是有很多人对穿着像是把澡巾挂在腰间的和服，脸比牛奶还白的艺伎抱有兴趣。
未来之城的窝囊男人也就只能在温顺的霓虹女人身上找点存在感吧，反正这里一直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来！秋田君。”
头发秃顶的男人高高举起乳白色的酒瓶，里面的清酒随着酒精作用下的摇摆撒了些许出来。
酒桌前两个男人推杯换盏，身边的艺伎拍着手像是在鼓励小屁孩撒尿一般慈眉善目。
侧坐在榻榻米上的她们，无意间露出的小腿上缠绕着日式的蛇类纹身，诡异的图案给这两个艺伎平添了几分妖女气息。
秋田健二和山下太郎可谓是公司底层白领的真实写照了。
大腹便便，一事无成再加上膝关节和颈椎的毛病，义体给了这两个身材走形的男人第二次青春烈火。
“秋田君……我这个义体可是攒了很久的钱……这我不得不谢谢江户银行的大方。我那个房子贷款下来不仅够这个义体的价格，还让我有能力见到如此漂亮的美人们。”
“山下君真的很努力呢。”两个艺伎一听到这傻子把房卖了来喝花酒，立马投怀送抱。
这不麻烦，因为艺伎们不怕被纠缠。这地方的安保没钱压根进不来，聪明的女人才不在乎有谁趁着酒精透支消费。
秋田的小眼睛迷瞪着，“山下君……下个月要怎么办呢？”
山下大大咧咧，一口酒下肚，神秘兮兮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找到了比现在这个工作强一万倍的来钱方式！”
“哦？”
“公司内部的志愿者计划……类似于试药吧。”
山下伸出五根手指，似乎觉得低了，又摇晃着身体伸出另一个手掌上的两根手指，“这个数！”
“七千？”
秋田咂舌不已。
“七万！”
秋天手里的酒杯立马滚落到了地上。
“少骗人了，你这个醉酒的家伙。”
山下并不着急解释，目光望向两个艺伎，“实不相瞒，这二位美丽的小姐就是今天要和我们洽谈合作的对象。”
秋天来回打量着这两个女人，因为山下是主客的关系，艺伎就在他身上贴，可给他心痒痒坏了。
“去吧，给我们的新客户倒杯酒吧？美丽的歌姬们。”
两个女人迈着小碎步立马围绕在了秋天的身边，秋天一愣，随即因为酒精通红的脸庞更加涨红，低头接过山下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仰头哈哈大笑。
此时身边的两个艺伎看向山下与秋田兴奋的模样，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们的瞳孔似乎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狭窄细长的椭圆。
像极了冷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