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你且过来，朕有话想问你。”女帝扶着额头，唤来前任国师司空遥曾经的侍女阿玉。
    “陛下。”那名叫阿玉的侍女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对着女帝行了一礼后端端正正站好。
    自从司空遥被“处死”后，阿玉就被女帝调到自己身边来，原本现任国师百里嘉月是要将她也一并处死的，但实际上女帝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所以留下了阿玉在自己身边——毕竟这是司空遥唯一的侍女。
    “你觉得——”女帝似乎有些累了，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疲累之感，她看了一眼阿玉，又垂下头问道，“前任国师司空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玉听到自己主子的名字，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异心！”
    她以为女帝叫她来是为了问罪，毕竟自己的主子已经被......况且她也确实为司空遥鸣不平，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因为新任国师的几句话就被......
    女帝抬眼看了看她，挥挥手道：“起来吧，朕并不是向你问罪，朕......朕只是想问问你对司空遥的看法，你陪伴司空遥身边如此之久，对于她，你应当比朕更为了解。”
    阿玉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女帝的神色，确定了女帝真的只是想问一问，这才站起身来，立在一边。
    “说吧，朕想听。”
    阿玉再次行了一礼，道：“陛下，其实国师她——不，原国师她从来都未曾对陛下您生出过任何异心，她从来都是心系这个国家，心系陛下您的，她曾经说过，与您相伴的这十年是她最荣幸最幸福的时候。当您......敬仰神明的时候，她之所以会阻止您，是因为，因为——”
    说到这里，阿玉再次看了看女帝的神色，见后者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这才敢接着说下去。
    “神明虽然值得敬仰与敬畏，但毕竟是虚无缥缈之物，可是陛下您却是活生生的人，不仅如此，您还是一国之君——应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切不可本末倒置，将虚无缥缈之物置于首位啊。”
    原来，她竟然是这般想的吗？自己却一直没有在意她的看法，如同昏了头一般认为她是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才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成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再也没有想过她的看法？大概是从——从百里嘉月来到这里开始吧......对啊，百里嘉月......她好像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她的来历，那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对她如此信任？以至于信任程度已经超过了与自己相伴十年的司空遥？
    “......”女帝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朕知道，朕想要成神得道，在你们眼里何尝不是一件疯狂的事，可是她司空遥分明之前千百般阻挠，现如今却如此，甚至还想带着朕修仙，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令朕有些捉摸不透。”
    阿玉似乎一下子听出了女帝话中的重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陛......陛下，您......您是说，国师她——不，原国师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女帝沉默着点点头，阿玉却是十分兴奋。
    “陛下，这是真的吗？那......那原国师她现在在哪？”
    女帝瞥了兴奋的阿玉一眼，阿玉立马耷拉下脑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是在女帝的面前。
    “陛......陛下，奴婢失态了。”
    她现在在哪？
    女帝也不知道，她只是默默地抬起手看了看司洛留给她的小型终端，又看了一眼阿玉，见后者对此并无反应，这才确信了司洛所说的这个东西会隐形，旁人是看不到的。
    “无妨。”女帝摇了摇头，并未在意阿玉的失态。
    阿玉心中才是震撼，那天当自己的主子被处以死刑之时，她失魂落魄，难过却毫无办法，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愤怒，无法劝说女帝回转心意，而如今，陛下竟然告诉她，主子还活着，她并没有死，她怎能不激动？
    “罢了，她之后应该还会来的，你就在朕这里，会看到她的。”看到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的阿玉，女帝忽然有点无奈，有些想念以前司空遥在这里的时候，在那时——
    “陛下，臣回来了。”
    思绪忽然被人打断，听到声音，女帝意识到来的人是谁，就是刚被自己封为御前国师的百里嘉月。
    阿玉听到这个声音，却像是见了瘟神一般慌张，想要逃离。
    百里嘉月缓缓走进来，看到阿玉的一刹那微微皱了皱眉，又在看向女帝的瞬间恢复原状。
    “陛下，阿玉怎会在此？”
    女帝清了清嗓子：“是朕让她来的，询问一些事情罢了，不打紧。国师这是——”
    “啊，原来如此，陛下，臣是来为陛下送‘神丹’的，您看——”
    百里嘉月将手摊开，一个造型精致的、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小盒子打开在她的手上，盒子的中央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
    “这是臣改良以后的‘神丹’，加入了一些安神的药草，于陛下登神之道百利而无一害。”
    女帝看向那枚“神丹”，确实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剔透，可是这一次，女帝却对百里嘉月有了怀疑之心，但她却不曾表露出分毫，依然如从前那般欣然接受，接过了那个小盒子。
    “那朕便谢过国师了，让国师费心了。”
    “为陛下做事，是臣的荣幸。”百里嘉月对着女帝拜了一拜，余光却瞥向了瑟瑟发抖的阿玉。
    “不过，陛下，臣也有事想要问您。”
    女帝偏了偏头，开口：“说来听听。”
    “是关于——”百里嘉月故意拖长了尾音，“司空遥的。”
    阿玉明显瑟缩了一下，女帝见状，有意无意地向她那边走了几步。
    “嗯，国师请说。”
    “司空遥最近还有来找陛下您吗？”百里嘉月看着女帝的眼睛问道，就在刚才，精神空间里的系统告诉她这里并没有感受到司空遥的气息，估计还是被隐匿了，但是她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女帝垂了垂眼睑，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口：“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女帝并不想告诉百里嘉月实情，想通了一些事以后，她似乎觉得百里嘉月有些过于关注司空遥了，作为女帝最基本的直觉她还是有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
    百里嘉月觉得有些惊讶，女帝这样子似乎不太像是在说谎，难道司空遥真的没来过这里？
    “臣知道了，陛下，是臣唐突了，还望陛下海涵。”
    女帝摆摆手：“无妨，国师，朕有些累了，若是没什么事便下去吧。”
    百里嘉月奇怪了一瞬，但看着女帝确实好像是累了，便也不再多言，对着女帝拜了一拜。
    “是，臣告退。”